但其实艾玛现在只是看上去比较虚弱而已,她先前被喂了药,又睡了一觉,可以说精神特别的好,只不过是鉴于费里伦在身边,不然她都想骑上马去森林里策马奔腾一番。
但是现在只能继续“虚弱”得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又强撑着精神泪汪汪得看着费里伦,唉唉喊道“哥哥。”
费里伦一个小心脏简直是要酸出水来,恨不得把那病痛移接到自己身上。他红红的眼眶像是一只小兔子,紧紧攒着艾玛消瘦了不少的手臂,“哥哥在这,在这里一直培你。”
“哥哥”艾玛用包含依赖的声音深情呼唤了一声,又做着那疲惫不堪的样子浑浑睡去。但其实她内心早已笑翻了天,早在没来庄园之前,无意间发现这个傻不愣登的哥哥竟然对亲人有着这样依赖的心理,她就顿时觉得找到个好玩的办法了,扮柔弱,一看到她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她的好哥哥就顿时什幺也不顾了。
难怪前世的时候,就算她把他仍到破旧的乡下,什幺也不给,百般苛刻,他对于她也下不了什幺手。顶多是圈在屋子里好吃好喝得呆着。只是那时的自己恨死他了,从来不给他什幺好脸色,没次看到费里伦在自己这里吃憋她就开心。只是那群男人看到哥哥不开心,反过来回头就来教训她,当然不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她好面子,是死活不肯和费里伦说的,反而下次见面弄得更加不愉快。如此这样恶性循环,把他们两个都折磨的够呛。最后以自己被送回庄园为结束。
艾玛闭着眼睛,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得回想着以前,住在这里看到哪些曾经熟悉的场景,她的心就会一抽一抽的痛。前世的仇真的能放下吗?她露出个浅浅的笑来,如果真的能全部放下,她又何苦在来这伤心之地。
这装睡装着装着还就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费里伦一张脸隔着她脸边上。那一瞬间没吓得魂出窍,但是马上她就反应过来,盯着费里伦的脸打量了一圈,眼袋下面是一片乌青,眉头紧皱,只是潦草得脱去外衣睡在她的被子外面,身上盖着的大概是莉莉安拿来的被子。
哼,澡都不洗就上来,好脏啊。
艾玛一边想着一边想起来,她在这床上躺太久了,浑身都有几分不舒服起来。只是一动手臂,就发觉有什幺紧紧缠在自己手腕上面,一动就伴随费里伦含糊的轻哼。他一路从都城赶过来,这个时代只要生病基本上可以说是离死不远了,于是他连夜快马赶过来,把本该五天的行程浓缩到了三天。看到艾玛躺在床上还能喘气那一刻,觉得自己路上差点掉下马都是值得的。接着撑着精神看着艾玛睡着,他困得根本走不动路了,直接就在妹妹床上睡着了,临睡之际还紧紧攒着艾玛的手,生怕醒来就不见妹妹的人影了。后面莉莉安进来,又给他脱下外衣盖上被子,他都不曾醒来。
艾玛对此只是从鼻腔里面发出轻微的哼声,又有几分迷糊的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木,又移回视线看了费里伦好久。
良久,她伸手点点费里伦挺直的鼻尖,直到他不耐烦得凝眉撇开头。
莉莉安是轻轻敲敲门进来的,进来就看见艾玛呆呆靠坐在床头看着沉睡的费里伦。她胡乱翘起的发丝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有几分凌乱的可爱,柔软的纯白色睡衣穿在身上松垮垮的,有种别样的慵懒。但是转头看向莉莉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沉,并不像是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女应有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艾玛,脱离了人群的视线,她那年轻活力的外表也无法掩饰那早已苍老的内心。但是莉莉安只是以为那个任性而骄傲的贵族小姐,因为父亲的去世而突然间成长起来,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变得更加圆滑和冷漠。
只有艾玛自己知道,这一世活的更像是挣来的,所以她面对那些旧事才能如此平静。这个时代人的寿命不算太长,她前世早年活在阴谋策略里,年纪大些却更为憋屈,病痛缠身。现在的宁静和都城里的繁华腐败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这是年纪大了,才总是想着从前吗?艾玛自嘲着想着,她曾经也有着千金一掷的日子,也有着把珍珠宝石磨成眼影的豪气,也有夜深时的纸醉金迷,但从一开始就不曾享受过亲人间的温暖。她和哥哥之间隔着千万珠宝,还有难测的人心。
但是看见睡在身侧的费里伦,她却有种牙痒痒的感觉,这个人睡这幺死,也不怕被偷吗?
莉莉安看着她好端端的样子,也没有昨夜的困倦和难受,心里松了口气。快步走过来,没有做声为艾玛整理衣服头发,却发现费里伦少爷还把艾玛的手紧紧捏在自己手里,放在自己的脸边上。她无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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