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凄清,南宫霁代璧月,又上了一炷香,谢过兰歌舍命相救之恩。转对李琦,南宫霁却难消愧疚,到底不是因了璧月,兰歌不至惨死。
“郡主既无恙,兰歌在天之灵,也可得安慰。”辛劳加之哀恸,李琦面上与音中,皆带疲意。
只是这份宽宏,令南宫霁惭愧更甚,当下竟是一揖:“璧月鲁莽无知,闯此大祸,连累无辜,实也有我教训看管不严之过,今日我且代她赔过不是,待来日此案了结,再带她前来灵前上香赔罪,以慰兰歌在天之灵!”
李琦摇头:“殿下言重了,郡主纵然任性些,然而此事,只能怪那些纵火行凶者,怎能怪到郡主?再说来,死生有命,或许,此皆是天意罢。。。倒是听说大理寺尚在彻查此案,不知进展如何,郡主的罪名,可能洗刷?”
南宫霁道:“此案牵连甚广,审结尚需时日,不过曾家已承认派人追杀金氏,只要查明当日白沙镇客栈中那两死者是他派出的刺客,璧月便自可脱罪。”
李琦颔首:“那便好!”略一沉吟,又道:“那兰歌。。。”
南宫霁忙道:“此事我已向大理寺说明,纵然身死,然清白者自当得还清名。”
李琦这才放下心,转身轻一叹:“这般,我便待她清名得复,再送她归去罢。”
南宫霁诧异:“归去?表哥是要送兰歌回蜀么?”
李琦摇头:“叶落归根,当初是我将她由吐蕃带出,如今也当由我送她回去。只有将她安置在至亲身侧,我才放心。”
南宫霁恻然无语。
李琦却回身望向他:“此案不日将结,且郡主婚期已近,殿下,可要及时带她返蜀。”
南宫霁一怔,竟迟疑。
李琦蹙眉:“殿下,难道另有打算?”
南宫霁转眸似沉吟,思来事到如今,对李琦,实无须再隐瞒甚么,遂轻叹一声,道:“近时听闻今上身子不甚好,我想留在京中,待他痊愈再言。”
李琦听闻此,竟一改先前的温文,厉声斥他糊涂,道:“莫说殿下此回私自入京本该当何罪,便说如今圣躬不豫,后事已是及难料!国本未定,便不论其他,万一豫王得势,殿下,可仔细思量过后果?”
南宫霁面色顿变,似也起了恼意,一拂袖道:“表哥说远了!他不过是小恙,怎就牵涉到国本?况且豫王。。。”
话音未落,却教李琦一把攥住衣袖,力道之大,竟令前人生生倒退了一步:“殿下醒醒罢,莫自欺欺人了。京中早盛传天子卧病不起,难道是空x,ue来风?宫中已收养了宗室子,今上本值壮年,若非急于立储,何须如此?”
心似猛然教人重锤了一下,南宫霁呆若木j-i:本是常理,他怎会不知?故作糊涂,只是不敢深思。。。天人永隔,生死别离,此情,若终只得成追忆,则纵然教他南宫霁坐享天下,又有何义?
“前事我有负于他,这一回,我不欲再弃他而去。无论后果如何,我皆无悔。”
终是千山万里,不如你一笑风轻!
李琦再望向其人时,见他已是面色如常,只目光乃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秋雨淅沥的黄昏,南宫霁独在窗下出神。时日如梭,离蜀时尚蝉声未歇,然眼下,身上这一袭薄衫却已难抵秋寒。李琦偏选在此时西去吐蕃,到时当正值雪地冰天,着实教人几分忧心。苦寒难御,君此一去,惟愿无恙。
“大哥,可歇下了么?”门外,传来璧月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进来罢。”南宫霁也正有话要与她说。
门轻教推开,璧月端着一小碗缓步入内。将碗置于桌上,回身笑道:“我新做了碗羹汤,大哥尝尝。”
南宫霁依言端碗尝了口,道:“略微咸了些,然而较之昨日,已是甚好。”
璧月闻言,却似得了褒奖般,满面欣喜。
南宫霁一声轻叹:“你若早这般,当初也少受爹爹与杜娘子多少责罚。”
璧月一嗔,面色但显几分失落,转背过身去。今日她一身素色,虽清雅,然如何看,与她却总有几分不相称。
南宫霁遂道:“前案已了,兰歌的在天之灵当得告慰,且表哥昨日已送她回去吐蕃,因而这身素衣,也是时可换下了,自无人会苛责于你。”
璧月摇了摇头:“兰歌因我而死,我惟以此法悼她。。。实则,穿久了,倒觉这身素色并无不好,况且。。。”声音渐低下,似又撩起愁绪,然只须臾,却又回身嗔笑:“大哥总盯着我这身衣裳作甚?纵然前案已了,难道当下已无他事可令大哥c,ao心了么?”
南宫霁微微一笑:“自然有!事既了,你,也当回蜀完婚了。”
旋即,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入耳---是璧月不小心碰倒了凳子。
南宫霁转过眸去,故作平淡:“回去罢,趁事尚可补救。大婚在即,爹爹不会责罚你。”
“走到这一步,大哥以为,我还能回头么?”璧月冷然。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何况,命你回蜀,乃是上意!你不可抗旨!”方才张放前来,便是转达上谕,事已了,他兄妹当即刻返蜀,不可耽延!
“抗旨”二字,着实令璧月一震,然下一刻,却是凄笑出声:“抗旨?也罢,我就是抗旨了,倒要看他能奈我何!”
南宫霁无奈:“你是蜀中郡主,这般,难免连累蜀中与爹爹。”
璧月一怔,似有所犹豫。凝眉思忖良久,却一跺脚:“事已至此,我还有何面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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