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过的书籍记录了这片海域的洋流和气候,他自己也擅长观察,可以判断即将到来的风暴并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或许还是好事。”他自言自语:“这样的天气,就算有遗漏的痕迹,也会被清除掉,应该不会被它追上了。”
禺夕口中的“它”,才是他现在真正担心的东西。
短短几个呼吸,就有两个船员葬身“它”口,这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人面对实力悬殊的敌人,或许还会想到报仇,但是面对未知的威胁,除了逃,什么办法也没有。
因为心生恐惧,因为萌生退意,因为已经失去了与之一搏的资本。
这也是船员们手脚这么快的原因。
禺夕其实觉得,自己并没有受到那种神秘力量的吸引。
事情发生后,他以为人鱼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去办它想的事,而且事后人类也不会发觉。
但禺夕问过其它船员,他们表示,自己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船边,也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走到床边的,这和禺夕的情况不一样。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是因为想要吐,才去的海边。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放心的,自己能自控又能怎么样,只要碰到那黑尾人鱼,自己那点战斗力根本不够看。
“可千万别遇到了!”他正祈祷着,突然就听见了歌声。
歌声悠扬,有种说不出的好听。
而且这声音好像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汹涌的波涛声完全不能影响它。
它不带一丝杂音地直接传进了禺夕的脑子。
禺夕听是听见了,但并没有受过多的影响。
他突然意识到,这歌声来自某条人鱼。
古老的传说中,人鱼会用美妙的歌声迷惑人的心智,然后把人类拖进水里,溺死在海底。
但船长告诉禺夕,人鱼根本不会在来临前唱歌,他们只会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船边,等待合适的时机,破坏船体。
用最省力的方法解决人类。
当然,如果能够让人类自投罗网,那才是最省力的方式。
所以禺夕猜测,大部分人鱼已经失去那样的能力了,但只是大部分而已。
比如今天白天遇到的,很可能还保留着那样的力量。
它……或许现在就在船的不远处。
~
虽然禺夕自己不受蛊惑,但其他船员肯定不行,所以他还是选择出去看看。
如果有人控制不住朝船边去了,他还可以拦一下。
可是出去之后,他发现诺大的甲板只有自己,空荡荡地显得冷清。除了守夜的船员,其他人都还在梦乡中。
他突然想:不会是睡着了就不受影响吧!
不过几个重要控制室的屋子都还亮着灯,应该是还醒着,但他们都没有反应,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禺夕回想了一下,刚刚歌声像是直接传入脑子的,看来并不只是好像,而是这种歌声有指向性。
他环顾四周,只看见黑沉沉的海,没看见黑色的鱼。
船的大灯没开,而人类的视力并不算好,所以禺夕知道,就算那条人鱼就在附近,自己也看不到。
反正它暂时还没有伤人的打算,或许是吃饱了还没消化掉,禺夕打算回去找船长。
“你果然很特别!”
禺夕听见一个声音,和刚刚的歌声一样,它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身后传来木板被敲击的声音。
这样轻微的声音本该被海潮声掩盖,但禺夕清晰地听见了,他一回头,就看见船沿扒着一个容貌美得近妖的男人。
他像是靠在自家窗台上,表情闲适,仿佛下一刻就会拿出一本书或是端出一杯茶,动作优雅且绅士。
不过他没穿上衣,j-i,ng壮的躯干上还沾着水。
不管怎么说,也更像流氓而不是绅士。
当然,想想也就罢了。
这既不是流氓也不是绅士,而是吃人的怪物,是掠夺人命的人鱼。
如果被抓住,应该会被要得满身都是牙齿印。
禺夕不敢逗留,转身就要回屋,好歹屋里有把火铳,勉强能有点自保之力。
“急什么?”又有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了:“你要是跑了,我就要吃其他人了!”
“一口气吃光!”他补充道。
虽然它是否有这样的饭量还存疑,但禺夕不敢赌,只能停下脚步。
如果人死光了,道德层面的影响不提,光是回程,就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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