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赶紧把外袍披上吧,当心着凉!”
李越声音冷冷的,倒像在生气:“别管朕,死不了。”
李怀安嗤笑一声,令人撤了早膳,又去榻上补眠了。明日有他累的,还是先养好j-i,ng神吧。
圣上出了凝华殿便低着头往外走,一言不发地在想些什么。纷纷扬扬的大雪扑上来,顷刻间落满肩头。
“昨日何御医问诊之后怎么说?”
王勤举着一把伞,迈着急切的碎步跟在他后面,可圣上走得太快,总是遮不住纷乱飘荡的雪。
“何御医说太上皇受到的刺激不小,一下子忘了所有事情也在常理之中。他也拿不准太上皇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心病得靠病人自己来治。”
李越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谁跟你说要让太上皇想起来,朕说过吗?”
王勤嘴角一僵,难道圣上的意思是……
“让何御医只需调理好太上皇的身体,其他的事不必管了。”
“是。”
李越抬头看向皇城之上灰扑扑的天空,呼出的气凝成一道白雾。一片雪花飘到他脸颊上,久久未化。
皇叔忘了才好,忘了才能活得像个人。
他收回目光又朝前走去,一边吩咐道:“仔仔细细清点出知道太上皇身体抱恙的人,尤其是他回京那天,都有哪些人看见了、听说了,一一查清,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另外告知宫里所有人,不得提起任何与赤余有关的事,即使太上皇亲自问也不能说。五年之间发生的事情都烂在各人肚子里,谁敢拿出来说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让他闭嘴。”
他们拐进一条长长的甬.道,李越一眼望向空荡荡的尽头,皱着眉又道:“两年前那件事也别说,太上皇不用从其他人口中知道我都做过什么。”
“是。”王勤仔仔细细都记在心里,也不敢发表意见看法,只是举着伞紧跟圣上。
李越看他跟得艰难,一把扯过搭在他臂上的外袍,给自己披上,又颇为不耐烦地推了推伞柄。
“给你自己打,别跟得那么紧,烦。”
王勤被嫌弃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他万万不敢在后头给自己撑伞。
圣上冷冷睨了他一眼:“你这么喜欢替人撑伞,不如给敦化殿前面的石狮子撑去?”
“不了不了,臣谢陛下.体恤。”王勤连忙赔着笑把伞举在自己脑袋上。
他想起了十来岁刚进宫那会儿被分到东宫,他师傅还说自己有福气,能伺候魏国唯一的储君。可谁能想到当初的小太子养成了如今这副脾气呢,一天十二个时辰连睡梦中都不高兴,偏偏还不怎么发作。他日日费尽心思揣测圣心也摸不清陛下y-in晴不定的性子,直到现在,他待在圣上身边也还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不过陛下对太上皇却恭敬得过分了,就像老虎躺下来露出肚皮,毫无攻击性……当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没人紧跟在身后,李越舒服多了,茫茫风雪中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还在想着凝华殿里那位,想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明日是皇叔的寿辰,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李怀安回来了,并且过得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有点紧张,嘿嘿
第2章
按照惯例,第二日下午皇室宗亲便都进宫了,一家人象征性地聚一聚,即使大家早已人情淡漠。
李怀安对这种事向来不胜其烦。他父皇子嗣单薄,又夭折了两个。太子也死得早,留下一个儿子,便是李越。因此李氏嫡系男性只剩下李怀安和李越两个人,乱七八糟的旁支倒是子孙繁盛,男丁兴旺,每次皇室宗亲一进宫便是乌泱泱一群人。
这次有了小皇帝这个挡箭牌,李怀安也就毫不愧疚地用了。他下了命令,让李越务必拖住那群亲戚,别来烦他。
李越哪敢不从,他愣是和宗亲们坐着喝了两个时辰的茶。但又不愿意费工夫和这些人装君臣融洽,于是沉默地坐在上面,看着底下一群人没话找话地叙旧谈心。
李家如今剩下的子嗣年龄都不大,大多和李怀安或者李越同辈,对这位年纪轻轻却雷厉风行的皇帝都有些忌惮。圣上没说离席,他们也只得奉陪。
太上皇也料得如此情形,却没想到李行微偷偷跑来凝华殿找他。
李行微是李怀安叔叔雍王的幼子,比他小了五岁,听说是两年前封的恭睿王。他这堂弟被宠着长大,雍王去世之后也不见成熟懂事多少,这会儿还像个孩子似的偷跑过来找他。
“太上皇!您还住在这儿啊。”
李怀安正倚着软榻迷迷糊糊地看书,没听见宫人通报便瞧见门口出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来人探出半截身子来,雪白一张脸上,两只黑黝黝的眼睛盈着暖融融的笑意。兜帽上一圈黑灰色的长绒毛,衬得他五官更加j-i,ng致,明朗中还带着少年的青涩。
李行微扯下兜帽,整个人走出来站在他面前,不甚到位地给他行了个礼:“臣弟恭请圣安,祝太上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怀安扶着桌子坐好,端端正正受了他一拜。他五年多没见过李行微,小孩彻底长开了,但举止间的活泼顽劣仍没有变。恍惚了一下,他才开口道:“起来坐着,你怎么猜到我在这儿的?”
恭睿王麻溜站起来,随意扯过一张凳子坐下:“因为臣弟知道太上皇恋旧。”
揣度人心的本事一点没落下。雍王宠这个幼子也不是没有道理,从小就嘴甜,哄骗人的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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