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24日【第七章·圣赫内的行军】——常饲虱蚤,则不以蚊蝇为痒。
这句谚语,竟然能在帝国境内流传数百年,足见前朝的公共卫生堪忧,亦证明了本朝对改善民生的巨大贡献。讽刺的是,出生在美好时代的盖尔文大帝,还是不得不亲身对这句谚语进行诠释——境外的敌人,终究只是脸上的微创,即使治不好,也不过是面子问题;而境内的叛乱,却是附着在内脏之上的毒瘤,无时无刻不在让帝国出血。
荷拜勒海盗毫无征兆的叛乱,已经持续了三周之久;而帝都方面徒然等待,始终没有收到西海总督的平叛报告。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让那些在内政部为柏特善后的同僚们大为光火。萨博勒战争旷日持久,后勤工作已然让他们焦头烂额;西海行省居然在此时后院起火,导致内政部不得不通宵运转——承受不了此等福报的老同事们,只好纷纷辞职,把位置让给充满狼性的年轻官员。
不同于之前的矿山暴动,这次叛乱的匪首均是帝国官员:塔伊出身清白,是正经的海军提督;拉法勒更是赤礁港的执刑官,女海盗的委任状上确有柏特与西海议会的连署。他们占着西海行省的编制,花着议会拨调的军费,在自己的辖区内烧杀抢掠,当然比矿山临时工可恶一万倍。帝国沿袭了前朝的诸如制度,譬如矿工入职前,没有忠诚测验;但在盖尔文大帝的盛世之下,每个帝国官员都应该发自内心地敬畏皇帝,无限忠于帝国。
皇帝自己是不可能有问题的,问题一定出在有人事权的地方总督身上。指控柏特昏聩失职的弹劾奏章,迅速堆满了御案,挤占了古什马赫的修缮报告应在的位置。出生在美好时代的年轻官员们,尽管长袖善舞,却对古什马赫坍塌的危险性缺乏了解。他们对黑塔的直观印象,无非就是年久失修的古迹,精神失常的政治犯,还有绳艺精湛的女监狱长的免费调教。他们正确地认识到,皇帝陛下深陷于对战争的无能狂怒,实在不值得为了几个失踪的精神病,而加重他的愤怒。
盖尔文终于失去了耐性,在萨博勒战争尚未结束——准确地说,是荆冠城的伊莲太后屡占上风的清况下,他决意抽调中央地区的常备军开赴西海,消灭一切叛乱者,再吊死失职的老总督。然而,在财政大臣一番哀嚎过后,盖尔文明智地意识到,国库已经不允两线作战。于是,保家卫国的重任,交给了热爱帝国的优秀青年们,他们不需军饷,自筹粮草,满怀热清地奔赴西海。
身处萨博勒前线的参谋们出于职业道德,对这样一支爱国大军,表示出审慎的忧虑。到目前为止,他们对叛军的实力一无所知;而这样一支临时拼凑的部队,实在是难当重任。当然,身处中枢的文职官僚们,一向瞧不起西海那些性关系倒错的半野蛮人——无法正确做爱的人,岂会正确地作战?此外,前民生大臣曾傲慢地指出,帝国精密的产业规划,使得各个行省都无法自给自足——只要帝都方面停止蔬菜供应,不出五天,整个西海都会陷入坏血病的折磨之中。因此,镇压部队的作战能力根本不重要,叛乱者理应不战自溃。
尽管西海居民的忠诚十分可疑,却也没人真正担心过,他们会像大公国时代那样武装上访。
然而,现在的清况是,叛乱导致整个西海盐产量减半,帝都已经有商人开始囤积平价盐了。一如既往的,政府无法恢复食盐的生产规模,但皇家执刑队可以上天入地抄沒私盐,吊销各路奸商的营业许可。不同于几年前的p;;,这次被打击的奸商们选择了集体跑路,绕过垩陵官道进入萨博勒,于是伊莲再次喜提一笔军费。
此时此刻的盖尔文大帝,没有时间关心盐和蔬菜,但他的确不能忍受御膳滋味不正。
mp;;——夫御国者,当取全域珍馐以奉。庖政不修,则举朝见辱mp;;年轻的阿赫玛利斯伯爵摇头晃脑,饶有兴致地背诵着先帝的训诫,淡金色的发辫随着马车的节奏一同摆动,散发着淡雅的水仙气息。
尽管出身不明,让娜-阿赫玛利斯仍十分执着于自己女伯爵的头衔,在成为了皇子的近侧后更是如此,每次公开演讲前必先自报家门。她的身材高挑,如青鸦般轻盈,纤细的腰肢几乎能双手环握,很难想像她是如何拖住那对丰乳的。若非是因为左眼戴着骇人的紫色眼罩,凭她那冠绝帝都的姣好容颜,大概会引来许多追求者——可那种廉价而泛然的倾慕,如何比得上高位者的青睐呢。
不同于一般的金丝雀,必须高强度地出卖ròu_tǐ才能维持体面的生活——自己的恩主yīn_jīng短小,时常性欲不振,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便可以讨得其欢心。想到这里,让娜的嘴角扬起轻薄的笑意,颇为怜爱地垂下手臂,轻抚着膝上贵人的发丝。女伯爵的膝头,奢侈的折叠式御榻之上,稳如磐石的皇子圣赫内已酣然入梦。
帝国的历代储君,皆会继承赫内的名字,盖尔文大帝亦十分痛快地为自己的长子取名赫内。然而,这位皇子的童年十分不幸。在少数友人的怂恿和陪伴下,他曾多次攀爬宫门立柱,以至于过早地摔断了腿,不得不靠吸食栖梦芳镇痛;而过量的药物,又阻碍了其骨骼再生,让他再也不能直立。常年卧床令他的体型变得臃肿,对蓝色药剂的依赖更令他鲜有清醒的时刻。
帝都人民一向以心直口快著称,p;;一类的雅号,比盖尔文语录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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