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帅,仓垣城高,急切难克,强攻不是法子,我军伤亡太大了。以节下愚见,还是应当以智取为上!”
“智取?如何智取?柳叔孙出身江东名门,看他今日应对,调兵遣将,无不暗合兵法,所部又是荆州军的主力,城内更是囤放着十万石的粮草,除非强攻破城,节下以为,别无他法!”
“你们也太长他人志气!区区仓垣小城,有何惧哉?今日初战,儿郎们多次登上城头,只可惜差了点运道,没能一鼓而下。要我说,干脆明日全军压上,再战一次,定当大胜!”
“小城?哈,仓垣乃豫州州治,穆参军,你为豫州刺史时驻扎此城,来给大家讲讲,仓垣城高几丈,墙厚几尺,马面、敌楼、角楼各几座,好让有些人听得明白,究竟难不难攻!”
“咳,不如明日佯攻北门,实则从西门突入……”
“北门已被我摸透了布置,若再换了西门,还得拿人命去试,此不可取。”
“正是!我观那北门和西门皆守卫严密,各种军械充足,尤其元象弓和万钧弩远比我军精良,今日破不了北门,明日西门也一样。”
“你这般说,干脆我们投降好了!”
“要降你去,我愿率两百死士,趁黑凫水越过河道,悄然至东门,借飞钩攀墙,打他爷爷的出其不意!”
“我还以为你有何妙计,这不过是自投罗网的愚蠢之举!就算东门被占,可城外水道如织,泥泞难行,后续的部曲不能跟上,你和那两百死士只能有去无回……”
众人议论纷纷,吵成一团,元沐兰似乎并不在意,道:“参军的建议呢?”
穆梵坐在旁边,静听其他人争执,哪怕刚才被点名,也一直没有参与,听元沐兰问话,抬头回道:“仓垣不足虑,可虑的是徐佑!”
听到徐佑两字,大帐内立刻安静的如同死寂。到了现在,再无人敢小看这位楚国的大将军,无不侧耳凝神,想听听穆梵的高论。
虽然穆梵是徐佑的手下败将,可他跟随元光多年,眼光和见识还是有的。
“徐佑手握雄兵,绝不会坐视我等攻打仓垣而无所应对,一旦他分兵断我后路,再聚众合围,而我军受挫城下,怕是大事不妙……”
众人心中微凛,原来商议的计划,是用狮子搏兔的姿态倾尽全力,在徐佑出兵救援之前迅速攻克仓垣,夺得城内囤积的大批粮草,如此军心安定,进退操于己手。若徐佑兵出洛阳,则可与之决战;若徐佑龟缩不出,则可依托从滑台到雍丘的豫州半壁和他慢慢过招。
当初徐佑攻克仓垣,只用了一天,在魏人心里,他们反攻仓垣,应该半天时间足够了。谁料想仓垣竟这样难啃,之前的种种谋划,似乎成了勒在脖子上的绳子,而且这个绳子还是自己打结,再把脑袋挂了上来。
“徐佑,竖子尔,未必敢出洛阳!”
说话的是开国县子、奋武将军梁翼微,他是北魏大族拔列氏出身,后改为梁姓,为人并无太多韬略,仰仗祖上余荫,袭了开国县子的爵位。此次放弃平城的舒适生活,主动随军出征,是想要混点军功,从正四品下的奋武将军早日升两阶,变成宁朔将军或者中垒将军,然后方便调去内府,当一个内都幢将,整日跟在皇帝身边,至少混个脸熟,好给自家子孙求个出路。
不过,总有人习惯了活在过去的世界里,看不到新时代的变化,尤其魏人多年来对楚人有心理上的优势,所以梁翼微傻乎乎的觉得徐佑龟缩洛阳不动,应该是怕了,根本没胆子领军出来决战。
穆梵冷笑道:“君家的长子和徐佑年齿相近,可曾将兵数十万,远征千里,灭一国,占数州,麾下谋臣如雨,良将如云?徐佑若是竖子,你家又是什么?猪狗不如吗?”
“你!”
梁家虽然日见衰败,大不比从前,可梁翼微有爵位在身,不是那些普通的四品下将军,闻言大怒,竟当着元沐兰的面拔出腰刀,指着穆梵道:“辱我家门,滚出来受死!”
穆梵是当朝最盛的穆家子弟,向来看不起其他诸姓,轻蔑的一笑,并不接他的话。元沐兰美眸流光,看似轻描淡写的瞄了下梁翼微,他不知怎的,心头突然狂跳,手脚发软,腰刀噗通坠地,额头已见了汗滴。
有和他交好的赶紧出来求情,梁翼微也跟着跪地认错,元沐兰不为己堪,知道此辈是个浑人,太计较反而落了下乘,道:“穆参军所言不能不防……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两日时间,若是攻不下仓垣,只能暂时退回滑台,免得被楚军包围,连一人一马都逃不出去!”
众将皆露出不服和激愤的神色,只是碍于元沐兰治军威严,暂时不敢出声罢了。
元沐兰淡淡的道:“非是我小瞧尔等,你们连柳叔孙也对付不了,更别说徐佑的兵力远在柳叔孙之上,早日回平城去,还能安享富贵!”
“军帅!我立军令状,明日克城,否则提头来见!”
“我愿为先锋!”
“我也愿!”
更有人怒道:“明日攻城,谁敢后退一步,不用军帅行军法,我自杀之!”
正所谓主辱臣死,元沐兰并无丝毫疾言厉色,可听在众将耳中,无疑于侮辱了他们身为大魏勇士的尊严,群情滔滔,上前请战,大有不破仓垣不生还的气势。
“好!”元沐兰眼神扫过,道:“既然尔等不畏死,那就让南人好好瞧瞧尔等的手段,希望两日之后,我能在仓垣城守府为诸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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