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们真是不容易。”她坐在椅子上喝茶,见霍言跟在俞明烨身后进来,先挑了挑眉,用一贯的语气道,“在这等了半天了,我还以为你们飞机延误了呢。”
话虽这么说,他们坐下后她却仿佛示好一般,主动给了等在一旁的侍应生眼神,后者连忙将餐牌送上来,先递给了离俞秋月更近的霍言,请他点餐。
霍言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倒是确实有点饿,翻了翻菜单,点了自己和俞明烨都喜欢的几个菜,又把餐牌递给俞秋月。
“不用给我,”女人摇摇头,“你自己吃。”
她脸色不太好,显得j-i,ng神状态不佳,涂了暗红色甲油的手指间夹了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这会儿也没有掐掉的意思。清淡的薄荷烟味从燃烧的烟卷里飘散出来,味道并不呛鼻,但也不是霍言喜欢的味道,他把餐牌还给侍应生,什么也没说,端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水,等俞秋月主动开口。
可俞秋月也不想开口,直到茶壶里的茶水倒空才不悦地皱了皱眉,不太情愿地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抬眼去看俞明烨:“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呢?”俞明烨反问道,“不妨先说说你的想法。”
俞秋月急着联络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才有所求,在和她商讨解决方法之前,俞明烨并不急着把自己的底牌掀开,而是想先看看她有什么意图。条件合适的话,他不介意和俞秋月合作,毕竟对方说到做到,确实没再找过霍言的麻烦,最近态度也有所改善,不失为一个能够合作的伙伴。
对他来说,俞家的所有人都没有太大区别,不过是能合作和不能合作的区别而已。像他四叔那种是没法合作的,俞秋月这样的,倒还算有转圜余地。
“我需要保全在家里的地位,别的都无所谓。”俞秋月倒也不纠结,想要什么就直接说了,“至少现在在我手上的东西不能丢,能做到吗?”
这要求不算过分,毕竟对俞秋月来说,先前没把霍言的身份捅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事到如今只要求保全自己,俞明烨欣然应允:“自然可以。”
俞秋月点点头,然后道:“那说说你的计划?我现在可跟你和霍言是一条船上的人,建议你有话直说,别瞒着我。”
他们你来我往地谈条件,霍言坐在旁边吃东西,觉得自己像个闲人,来或不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看着看着,又感觉像俞明烨和俞秋月这样的姑侄关系还是比俞家其他人要好上一些的。
只是像俞秋月这样强势的人,即使有长辈身份在,对上俞明烨也莫名在气势上矮上一头。“其实你现在还有两条路可以选,”俞明烨道,“一是咬定霍言和严亦航没有关系,二是直接把他认下来——”
“不可能。”俞秋月断然拒绝,“我不会原谅他。”
这个“他”,显然指的不是霍言,而是另一个人。
她对霍言的存在释怀,并不代表她要就此原谅严亦航的背叛,在她看来,严亦航标记唐闻的行为本身,已经违背了他们对于婚姻的约定。俞秋月对此耿耿于怀,以至于事到如今仍然不愿意提起对方的名字。
当初她想过利用霍言为自己争权,可霍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也没再动过这念头。到如今,俞明烨再提起这件事来,却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场面,她从跟俞明烨争权夺利变成了需要倚仗对方才能守住自己地位的角色,但心态也和先前截然不同了。
她再次强调道:“我不会认霍言做儿子,相信他也不愿意。”
“霍言是我的合法配偶,老太太再看不惯也不会去动他,我也不会让他被影响。”俞明烨早就料到她不会答应,对他来说两条路选哪条都无所谓,可现在是俞秋月求着他帮忙,某种程度上第二条路对她来说更合适一些,“但你不一样,如果什么措施都不做,这件事得不到解决,再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去,老太太会认为你无能。”
俞秋月没有反驳,因为这正是她找俞明烨结盟的原因。
她不想当那个无能的女儿,但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至少俞明烨还给了她另一条路选,并不算坏。
“我不承认霍言是他的儿子有用吗?”俞秋月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一条,开始询问计划细节,“律师拿出来的遗嘱,我做过的亲子鉴定,这些都能证明我在说谎,你觉得老太太没办法弄到这些东西?”
“这些都不是问题,即使是真的也能把它变成假的。”
俞明烨并不是很在乎她所说的亲子鉴定,哪怕他自己也看过那份鉴定结果,也不认为那份报告能有什么无法撼动的权威性——霍言无疑是唐闻的亲生子,但和严亦航之间的关系只有这份报告和严亦航的遗嘱可以确认,只要亲子鉴定的真实性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他就可以把这些东西全盘推翻。
一个死人的dna,只能从不靠谱的医院记录和信息储存库里提取,这里面能够做手脚的地方可就太多了。
霍言用勺子慢吞吞地喝着海鲜汤,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沉默得像个只会机械运动的人偶,直到这时才突然说:“亲子鉴定的结果能给我看一下吗?”
俞明烨和俞秋月几乎同时扭头来看他,动作一致的程度头一回让人感觉他们是亲人。
霍言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们,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大约是因为他太过平静,俞明烨反而无来由地觉得有些心虚,迟疑片刻才拿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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