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睁开眼,挂钟指向九点半,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窗纱半遮半掩,照进来朦朦胧胧的光。我揉揉眼睛爬起来,先洗漱清醒清醒,然后趿拉着拖鞋往外走。
沈路醒的比我早一点,坐在隔壁书房里,正抱着笔电和委托人进行最后阶段的沟通。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话是谁说的,我不止一次对此感到赞同。
我顺手勾过板子,在之前随手涂的轮廓上面添上沈路的五官。他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我抱着板子在沙发上——画他。
大功告成。
沈路偏头过来看,啧啧道,还是不如本人。
我懒得理他,哼哧哼哧把板子收起来,手机闹铃在枕头旁吱吱哇哇乱叫,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有正事的。
看来我的酒量是真的很烂,昨晚没喝两杯就犯困,一困就忘了今天约好了要回我爸妈那儿吃饭。
我打了个哈欠,沈路跟着凑了过来,他早早换好了,现下悠闲地看我翻箱倒柜找衣服。
一般情况下,看我爸妈和他爸妈是两件并列发生的事儿,由于沈路妈妈光荣退休,老两口报旅行团出去玩了,留守人士暂且只剩下我爹妈。
沈路去停车场开车,我不想下去,站在小区门口等他,一上车还能闻到昨晚的酒气。我赶快摇下车窗,扣着安全带叮嘱他,等会别张嘴就喊爸妈,臊不臊人啊。
那就是我干爹干妈,怎么不能喊了?他不服气,偏要跟我犟。
所以说这就是发小的坏处,十个有八个都要认干亲,结果他真的不负众望干了我这个干弟弟。
这事我爸妈知不知道呢,我猜多半是知道的,有回我妈突击检查,当时我俩还没能买得起房子,住的出租屋。前一天晚上用过的套在垃圾桶里明晃晃的放着,无从抵赖,但我依旧死不承认,他们好爱我,也就不逼着我低头了。
是我妈开的门,我爸系着围裙在厨房切葱蒜,新鲜的石斑鱼前一秒还活生生的在水里翻腾,等待它的是放进蒸锅的命运。
沈路没穿西装,今天也是人模狗样,一进门就搁下一堆补品,甜甜蜜蜜地和我爸妈打招呼,说,干爹干妈,我和宝宝回来了。
林立惠女士,也就是我妈,连忙一手拉着一个往里走,嘴上说着,姆妈的心肝是不是又瘦了,路路好像也憔悴了啊,怎么都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她和那位艳光四s,he的大明星有着同样的名字,只差在最后一个字,长相却是完全颠倒过来的。
影星林立慧女士高鼻厚唇,眼距略宽,眉眼间是数不尽的风情,我妈妈林立惠女士,鼻头小小,薄唇圆眼,小家碧玉了几十年,比不上明星年轻漂亮,却也是不大显老的。
我爸把眼镜取下来,镜腿卡在围裙边缘上,端着糖醋虾球走到餐桌边。
沈路和在家时一样勤快,二话不说把一家四个人的饭给盛了,接替了我爸端菜的职责。
老阮——每每听到我妈和其他长辈这样称呼我爸,我都会觉得很别扭,再过十几二十年,沈路会不会也这样叫我?
我朝后仰了仰,拿过眼镜盒递给我爸,他装好后放在一旁的橱柜上,见沈路坐下来了,才象征性地暗示大家可以开饭了。
林女士挨着我坐,一个劲给我夹菜,好容易收了手,扭头过去找沈路,说:“路路,宝宝在家是不是还经常熬夜啊,你们在家有没有记得按时三餐啊?”
真是天大的污蔑!
昨晚还是我主动要求早回家早睡觉的,吃饭么……虽然今天是没吃早饭,但这样的次数也不多,毕竟沈路要上班,他临走前总会把我拽起来,看我在餐桌跟前坐下来才开门出去。
我迅速看了他一眼,还好这小子没叫我失望,主动替我解释道:“哪还敢让他熬夜,宝宝现在很少十二点之后再睡了,早饭也有按时吃的。”
林女士将信将疑,沈路再接再厉:“干妈,你和干爹过几天可以到我们那看看,宝宝最近做饭进步好大,比楼下小餐厅做的要好多了。”
我:“……”
悠、悠着点吹,行吗。
没等我说话,我爸一锤定音:“好。”
我爸不爱讲话,对沈路的恨意是这两年才逐渐消下来,前几年更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他来我家喊干爹,我爸只当耳旁风。
那时候我很愧疚,我说对不起路儿,我爸以前没把我出柜当回事,现在他又把你当我对象,是迁怒你了,你不要生气。
沈路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亲亲我,说,傻宝宝,我们俩这么多年朋友,挨点骂怎么啦,我就当替你披荆斩棘了,不要和我说对不起,等你以后找到喜欢的人,也能轻松一点。
我听得很不是滋味,又找不出来哪里出了错,攥着他的衣领一抽一抽地掉眼泪。
吃完饭,林女士用她娇小的身躯不容置疑地推开我俩,去去去,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抢着刷什么碗,等回去你们爱刷多少就刷多少,姆妈才不管你们哦。
即便现在已经有了另一个能够称之为家的住处,回到自己上学时住的房间,归属的感觉似乎只会只增不减。大学第二年搬出来租房住,现在静安的家,我和沈路住了不到两年,而这间小卧室历经的年份轻松倍杀任何一个住处。
林女士爱洁,本该落灰的书桌干净的像是昨天才擦试过,抽屉里的磁带码得整整齐齐,一盒也没带走,我随手抽了一板,是十六岁生日那年沈路送的,小王八到处淘磁带,为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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