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气,又闷了一口酒。沈小王八好不会变通,将自己的位置钉得牢固无比,从未想过,我与他之间会有一丝一毫不同的可能性。
我醒悟太迟,迟到他已经爱过了别人,且绝无将我们之间的爱转化成另一种形式的可能。
夏翊一首歌唱了四分钟,我神游天外多半不止这么长时间。他嗓音机能退化了不少,在一个歌手的黄金时期,不再是野心勃勃一心想红的他。
小阮,怎么样,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还问出了经典的中年男子问句。
我抖抖指尖,说一样吧,未免也太假了。说不一样吧,他的话可还怎么往下接。
最后我克服内心,说了一句大实话:“难怪你这么多年也没红。”
夏翊脸色变了一瞬,仿佛下一秒就要说上一句册那。毒打仍然有效,他打落牙齿和血吞,自怨自艾道:“圈子难混啊,也怪我这几年遇人不淑。小阮,你看到的吧,我前几年参加的那个选秀,虽然最终出道了,但公司压根不管,白白浪费我五年多时间。冷板凳的滋味好难熬,还有四年多的约,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等合约自然终止,那时候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再做什么都难啊。”
我真的要为他鼓掌了,这么刁钻的角度都能顺势卖一波惨,出走半生,归来果然还是当年在本地论坛上自导自演炒作的那个夏翊。
他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深深叹息,用余光扫我的表情。
我万分上道,接入下一句戏词:“北京也不好混啊,你这是准备回上海了吗?”
夏翊喜上眉梢,他到现在铺垫得够久了,总算得以进入正题。
“是哎,约是肯定要解的,但公司那边合作有熟悉的律师,我现在的状态也找不到业界认可的大状,打起官司实在太吃力,凶多吉少。”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屈起了贴在杯壁外的手指,扣紧手上能抓住的东西。
夏翊是异性恋,我一直很确信这一点,即便中间十年都没见过他。这也是十年前我没能看懂他的性|s_ao扰的原因。那时候酒吧的女常客普遍化着厚重的妆容,甚至不如贤中素面朝天的女同学青春靓丽。夏翊有一副还不错的皮囊,他看不上这些人,又不好在学校暴露本性,秀气漂亮的男孩子恰好能够补上他匮乏的缺。
我不傻,能够察觉有异,只是当时还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没想到今天夏翊仍然把我当傻子看,那我必须要让他再接受一次来自我的毒打。
愤怒的阈值慢慢弹回最低值,我松开玻璃杯,说:“夏翊,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报的号码是沈路的。”
我的声音很轻,在乐声中完全掩盖,但他一定听见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找我有用呢?我继续说,如果你愿意付五倍费用,我或许会劝他接这一单,你觉得呢,夏翊。
他今晚下血本了,特意开了一瓶酒,我见沈路喝过同样的包装。我握着酒瓶,左右摇了几下,将剩下的六分之一倒进杯里,不打算再喝了。
我竭力保持清明,尽管今晚多喝了两杯。我不愿意再留下来和他废话,慢慢吞吞起身,往酒吧入口走。
夏翊心有不甘,全然不顾自己一千线明星的身份,在我身后拔高声音:“阮言!如果当初——”
他后面讲什么我都没听见,也不愿意听他忆往昔。我的确是喝多了,转过身奇异地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蹩脚逼西,滚呐。
从酒吧打车回家只要花二十分钟,假使不堵车的话。长路灯火通明,上海没有夜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白天。隔壁小巷里急色的男男女女是工业时代下相同的产物,搂抱接吻手往下滑,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贴合,换谁过来都是固定的流程。
我迷迷蒙蒙睁开眼,别说未接来电,连一条短信也无。我是真受痛了,捏着手机上下翻看,他怎么就不找找我呢。真是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不要等我回家,这都十一点半了,册那,啷个小王八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我不敢闭上眼,一步一步往前走,一闭上眼就要想起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晚。
那是我们租的第二套房子,离律所又近了一点,也比二十岁的出租屋要宽敞上许多。一月前我在电话里同朋友介绍的一个副教授委婉提了分手,人家是要正经找个男朋友搭伙过日子,爱不爱的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我做不到,我已经有家了。
沈路两个月没进家门,他好忙,前一个月飞去广州,替一个大明星打官司,足足一个月都待在广州。他给我发信息,宝宝,我在这里遇到了特别有意思的人,我本来想说,我去广州找你好不好,这话给我憋回去了。
我说好哦,恭喜你呀。
第12章
后一个月我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在家里整整宅了三十天,沈路的朋友圈更新了许多动态,明显都是两个人的活动,吃饭看电影,甚至忙里偷闲,改道香港,去了一趟迪斯尼。
我不晓得那人是男是女,相片里至多只露了一条手臂,我这个小气j-i,ng,对着镜子伸出胳膊,仔仔细细地瞧自己。
白是足够白,晒不着太阳,是要比那条胳膊好看些。但我整天不是c,ao纵鼠标,就是握着压感笔,虎口结了薄薄的茧,比那只漂亮的手掌不知差到哪里去。
我受不了这样无意义的对比,索性断掉一切联系方式。沈路到底还是关心我的,同在上海的大学同学敲开家门,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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