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元的笑意很淡,仍然没有搭理徐子尧,伸手拿过谱子递给了他。
连晓雾后知后觉地在想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嘴上没有多问,乖乖地接过谱子翻开看了起来。
言元说:“之后还得找时间录个mv,初步定的时间在五月中旬发,当作是我的毕业单,既然是有特殊意义的曲子,我总得挑首自己喜欢的,为在spark的十年画上圆满的句号。至于spark那边,我想我就不再占用什么资源了。”
to挑细选,一般是和top关系较好的两人站护法位(左右),除中心位以外的站位都能撕扯上几轮,成员削尖了脑袋往毕业单里挤。
言元的意思是不在梦花火发行毕业单曲了。说他无情,他又邀请了spark的成员参与到自己的毕业单里来。可他又的确薄情,直截了当地切断了和spark最后的联系。
想也知道言元的这张专辑会有多少人关注,他几乎是自我奉献式地在为连晓雾铺路。可连晓雾心知肚明,他和言元只是朋友,绝无更多的感情支撑着言元为他做这么多。
连晓雾有些茫然,薄情和深情本是对立的两个词,却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体现,他似乎永远都弄不懂言元这个人。
直到他决心毕业的那天,才对言元当年的举措明白了一二。
言元无法再留在spark了,用自己的方式为他挑选的接班人铺路,是在偿还spark的恩义,也是他对过去十年偶像生涯的了结。
今朝的连晓雾还是在一团迷雾中行走的人,大概只能强行压下心里那点疑窦,做好眼前的事。
说起正事,徐子尧收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手指摩挲着琴键说:“小五会弹琴的,对吧?”
连晓雾道:“会一点。”
徐子尧说:“那就你来弹,诚意更足嘛。”
连晓雾来之前没想过徐子尧工作室的画风是这样的,就这么赶鸭子上架地坐到了琴凳上,他刚试了一个音,就惊讶地扭头看了一眼。
徐子尧笑得坦荡:“国内只此一架,你什么时候签过来,以后就随便你用咯。”
遗憾归遗憾,连晓雾忽然想起了摆在家里的那架钢琴,垂眸转过身去。
曲子是徐子尧写的,单论旋律自然是一等一的好。spark有固定合作的作曲家,风格都是典型的男团风,鼓点嘈杂,编曲繁复,近年更是痴迷于电子乐,人声在其中的作用越来越小。连晓雾照着谱子弹了一遍,又一次体会到天赋型选手的优越。
徐子尧挪开乱七八糟的东西,坐在办公桌上,赞赏道:“我们小五还是很会的嘛,多才多艺。”
徐子尧自己唱了demo,采用的乐器少到让连晓雾都惊了一下,最简单的钢琴吉他合奏,而和弦却出乎意料的格外j-i,ng巧。连晓雾从来没仔细赏析过徐子尧的作品,直到今天才发现,即便只给三和弦,徐子尧也能玩得炉火纯青。
他少不更事时也尝试过写歌,被老师狠批过好几回,说他琴还没练好就想着创作了。
在天赋型选手的刺激下,连晓雾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没有照着曲谱再练几遍,而是循着感觉,班门弄斧地在琴键上落下了一串未知的音符。
言元正在隔壁练歌,等连晓雾熟练之后就一起先把这条音轨录了。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强,言元自然没有听见这边的动静。
一阵沉默后,徐子尧双脚落地,颇为讶异地往他这边走近,问道:“你会写歌?”
电影工作者拉过的片子数不胜数,徐子尧就是个移动曲库,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是哪首歌的旋律,最后在心里下了结论,这是连晓雾自己想的旋律。
冲动一时爽,连晓雾的手指讪讪地离开琴键,赧然道:“……不太会。”
他乐理学得一般,也只会钢琴而已,将脑袋里偶尔闪过的旋律记下来已是极限,换言之,只有骨架,填充不了血r_ou_。刚才弹的就是以前被老师批评过的曲子,在多年之后也渐渐变得完整了许多。
徐子尧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旋律,时间不长,半分钟左右,重新将它复刻在两人耳边。
“是这样吗?”徐子尧抬头看他,“很抓耳,我认真的。”
一个音都没错。
万分之一的绝对音感,实际上概率已经算很高了。可惜连晓雾没有,他崇拜地看着徐子尧,点头:“嗯!”
徐子尧还穿着长袖衬衫,挽了挽袖口,起身说道:“还有更多吗?”
连晓雾越发不好意思:“……尧哥,其实这是我十五岁突发奇想写的,很不成熟,但是后来加入spark,也没有机会再认真学下去。刚刚一时手痒,就弹了一小段,你就别问我啦。”
徐子尧一愣,说了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我好像明白,小元为什么会选你了哎。”
这是很直白的夸奖了。徐子尧兴致不减,坚持让他弹全曲,连晓雾骑虎难下,最终还是让他那首稚嫩的作品重见天日了。
他再回过头来时,身后站的是两个人。
“……放轻松,弟弟。”言元微微蹙眉,不急不缓说道:“很好听,是不过时的好听。”
连晓雾怎么放轻松啊!一个是相处七年的前辈,一个是水平比他高了一百个spark作曲家的天才,他顿时想起了粉丝很爱说的四个字。
公开处刑。
徐子尧歪着头,这个动作由他做来有种诡异的萌感,不经意道:“小五,你有没有考虑过把这首歌写出来啊?”
连晓雾懵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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