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拍了拍袖子起身,“公主是官家的嫡长女,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如此,置祖宗基业于何处?”
“若宛如没记错,当年丁谓可是寇相您一手提拔上来的,而我,当年也并非嫡女,母亲屈居后宫数载,是您一直反对立后,”旋即脸色如冰冷,“试问,寇相为一外姓臣子,何故来干涉我家私事?”
“...”
小姑娘伶牙俐齿,一如既往地孤傲,“公主还是一如当年。”
赵宛如微眯着眼,“寇相一心为国,人尽皆知,可难道这其中就真的一丁点私心都没有吗?”她又冷冷道:“世人所求,皆为一个利字,利可为国,可为百姓可为家,但却抛不开自己。”
“不错,臣是有私心,可不若丁谓那般利欲熏心,这世间的孰是孰非,若公主看不见,臣日后,自会让公主看见。”遂甩袖离去。
第141章 摇摆不定的皇帝
继王旦病逝, 朝中一批老臣相继告老, 大中祥符五年时任枢密副使的陈尧叟升任宰相,充枢密使。
天禧元年初春,陈尧叟晚年患疾向皇帝递请辞程,由于王旦与向敏中的相继请辞以至中枢缺人,便未得到允许,陈尧叟因此告假在家养病, 此后几月内再三上疏请辞相位,皇帝便派其出任河阳通判。
直到王旦逝, 河阳又传来消息,陈尧叟病危, 皇帝召其回京。
天禧元年冬, 陈尧叟回京还不到半月就病逝家中,皇帝废朝二日, 赠侍中,谥文忠。
又以成德军使王贻永为同知枢密院事。
中书无主, 枢密院使也辞别人世, 如同房屋里的房梁老旧坍塌,使得屋子摇摇欲坠,才有后来皇帝梦中的恐慌,丁谓进言, 主动迎回寇准。
天禧二年,寇准回京复任宰相,进王贻永为枢密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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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三年, 福宁殿。
“官家前几日染病至今都未好全,这会儿子怕是睡着了。”在此之前,周怀政就已经拦了不少大臣的求见。
“圣人参预朝政,凡事皆问丁谓,官家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如今的朝中,敢直言的贤臣皆以化作黄土,只剩下一些j,i,an佞在君王耳旁迷乱。
寇准事太宗时,就曾经筵讲学教授过为太子的皇帝,深知其为人,今上虽不惧开疆扩土之胆,但也求安宁,不曾怠慢政务,以仁孝延先帝政策,是为守成,亦不愿做昏君。
只是需要一个说得上话的人,来打醒犯了糊涂的人。
周怀政合着袖子,左右察视了一番,旋即命人将殿门打开,凑近低声道:“圣人曾嘱咐不允任何人打扰官家,如今她去了移清殿,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你也莫要待太久,她如今对你很是提防。”
寇准点头,提步入了内。
福宁殿内寂静无声,压迫得让人喘息不过来。
“臣寇准,参见陛下。”寇准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随着手背稽首。
病榻上的皇帝缓缓侧过头,见乌纱帽下的头发苍白,知是寇准,“卿家何故见我行此大礼?”
“臣是来劝谏陛下的!”寇准抬起头,“太子年岁渐长,又仁孝聪慧,理应监国。”
上午太子还来福宁殿探望过皇帝,替他尝药,又喂药,时过境迁,连太子都长大了,自己已是满头白发,他感慨道:“太子是不小了。”
“圣人先前与朕提过,让丁谓辅佐太子。”
“陛下,如今的朝堂,已不再是陛下当年那个朝堂,后宫权重,丁谓、王钦若与钱怀演都是j,i,an佞之人,圣人偏信j,i,an佞误国,以至于弄得朝中乌烟瘴气,试问这样的人又如何能辅佐太子呢?”
见皇帝眉眼间有所触动,周怀政添道:“陛下,前几日您卧榻时太子每日都来,可因为圣人不允,太子便只能在殿外远远看上一眼就要离去。”
“陛下,除了中书省,满朝文武尽听命于圣人,殿前都指挥使是皇婿,可惠宁公主向来与圣人亲近,自也是圣人的人,枢密院使王贻永又与殿前都指挥使交好,此乃军国大权尽落他人之手啊!”寇准的愤言之声充斥整个房中。
震耳欲聋的劝谏使得榻上的天子如梦初醒。
赵恒强忍着疼痛坐起,他竟不知自己卧病之时,大权已经旁落,又深深反思了这些年来自己所为,痛定思痛,“朕违背了先祖遗训,为女子迷惑,实朕之过错。”
“但,只要朕还有一口气,朕始终都是天子。”赵恒抬手,微动食指,“朕允你所奏,由太子监国,卿家可替朕辅佐太子否?”
寇准拜下,“臣愿辅佐太子,匡扶大宋基业。”
“钱怀演王钦若皆在翰林,无人起草,这可如何是好?”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朝堂,原来不是千疮百孔,而是早已经被腐蚀殆尽,挫败与无力感瞬间占满这个暮年天子的身心。
“陛下,还有杨亿。”
赵恒失声一颤,无可奈何道:“是了,还有杨亿。”他吃力的抬起手,指着书桌上的方盒。
周怀政忙的上前替他将方盒捧来,他将其打开,一枚雕刻的盘龙的方玉,上面刻有,“承天受命之宝。”
这是太.祖建国之初所刻的玉玺。
遥想当年,自己不过是个庶出的王爷,既非长子也非嫡子,之所以能够让太宗认可成为储君,一部分是来自于眼前的这个老臣,还有一部分则是如今欲夺皇权的枕边人。
太宗不喜她,她自请离去,直至太宗驾崩,她才回到他身边,此间一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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