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知道吧,她不会知道了。我要把对她的爱全都带走,完完整整,真好。”
也许这两句也不该被保留下来,只是它被写在最后一页,可能是被忘记撕掉了。
廖昀凝望着日记本上这两句话,字迹隽秀而飘逸。寥寥数笔,廖昀妄图通过字迹猜测当年的母亲,是个怎样的女子。写下这本日记的时候,怀有怎样的心情。而父亲呢?父亲当时在做什么。
这么多年,廖昀反反复复琢磨这两句话,他早已烂熟于心。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只有这两句话。这两句话,困扰了廖昀二十多年。他想不通,只觉得,很无助。
母亲做错过什么决定?想得到却没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还有第二句中的那个“她”,是谁?那个“她”,是个女孩,母亲却说爱她。母亲还说,有些事情希望那个“她”永远都不要知道。
所以到底为什么,那年清明节那天,母亲和父亲,会对自己那样温柔,那样决绝。廖昀想知道理由,他总是,下意识的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母亲跳楼时回望自己的那个眼神,让廖昀觉得,自己就是有罪。他觉得,母亲是在,嫌弃他。
他尽力回忆一家三口在一起时的场景,但那个时候他实在太小,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他只记得一直都是爸爸照顾自己,妈妈不怎么爱亲近自己。
印象中,有一次妈妈蹲在浴池旁边为自己放洗澡水,廖昀伸手想抱一下妈妈的脖子,却被妈妈避开了。从那以后,廖昀敏感的发现,妈妈好像一直也没怎么抱过自己,不爱与自己亲近。
若说还有别的什么,廖昀实在想不起来。太久远了,没什么印象。但至少,爸爸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他过得很好。
再努力想想,也许,爸爸还给他讲过一两次睡前故事?有的时候在妈妈那里碰了壁,受到冷落。爸爸还会来安慰他说,妈妈就是那种冷淡的性子,妈妈没有生你的气。
不去想了,想得头痛。廖昀合上日记本,放回包里。
****
天色黑下来,廖昀破天荒的打开了洗手间的灯。他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现在,有萧老师陪着,好像找到了另一种活法。
廖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最一般的发型,最一般的穿着,皮肤过于白皙,衬的眼眸愈发黑亮。心想,在萧衡眼中,我就是这个样子吧。廖昀一直觉得,镜子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人,完完整整看清自己的全貌。
让廖昀自己来说,他这一身上上下下几斤几两,实在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他对着镜子抚摸自己的嘴唇,唇色也很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感。但是想到上一次,萧衡这样抚摸他的嘴唇的时候,感觉就很不一样。
廖昀觉得,很性感。他很喜欢萧衡触碰自己,喜欢皮肤的接触,总是想要更多。
在萧衡之前,廖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爱上一个和自己性别相同的人。不过对他来说也正常,不要说性取向这么复杂的问题,就连关于爱情和性这方面,廖昀从来也没考虑过。
他发现,自己是在认识萧衡之后,本能的,自然而然的有了这些想法。
廖昀拨通萧衡的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萧衡还在酒吧忙着,客人不多,萧衡一手拿电话,另一只摆弄着那些调酒用的玻璃容器。
冰块被扔进低口傲柏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咔哒”两声脆响,十分悦耳。接着,是各种酒j-i,ng饮料被混合的声音。最后才是,萧衡的一声,“喂......”,拖着长长的尾音。
“在忙?”
“不忙,你呢,干什么呢?”萧衡单只手c,ao作这些
“照镜子。”廖昀据实回答。
“只是照镜子吗?”
“还在想你,想你抱我。”廖昀据实回答。
然后他们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通话的内容很j-i,ng彩。
廖昀爽过几次,萧衡也调出几杯酒。慢慢品着,好像每一杯,都有廖昀的味道。
“廖昀,你的声音真好听。”萧衡喉咙发紧。
“谢谢,那是因为很爽。”廖昀懒散的语调中处处透着满足感。
萧衡有些懊丧,自己这么大年纪,也是过来人了,怎么能跟廖昀这样胡闹。偶尔陪廖昀胡闹一下,玩玩就算了,年轻人喜欢刺激,而且这也没多禁忌。可偏偏,他反倒把自己也勾起来了,不划算啊。
萧衡威胁廖昀:“早晚有一天,你会被我吃干抹净。”
廖昀心情很好:“求之不得。”
****
已经周日了,周一上午就能跟买家办好手续,下午就能回去见萧衡。廖昀订好周一下午回去的票,心情愉悦。
但他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一个电话打断,是姑姑打来的电话。
姑姑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谦和有礼但冷冰冰的声音,就像是,人工客服那样。
“你都来市区了,也不回家看看?怎么样,最近学校课多不多,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廖昀从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就很难受,但他不得不接。血缘关系,从小到大长大成人的樊笼,他逃不掉。就像驯兽师,一手将小狮子喂养长大,不听话时施加惩罚,等到最后狮子成年,再面对垂垂老矣的驯兽师,还是会本能的害怕。
廖昀接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不想告诉姑姑自己辍学的事儿,懒得解释,前因后果,也不希望无关人等知道。什么算是无关人等呢,好像除了萧衡,别人都算。
喜欢胡闹请大家收藏:(m.dmbook6.com),腐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