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又把我抱回卧室,把我放在床上,看着我良久。我闭着眼,没有再说一句话。后来他又出去打电话,我一个人安静地躺着。
枕头下面我却触碰到了一样东西。我拿出来,一块边缘绣的很j-i,ng致的布,打开里面包着一对护腕,很多年前我送他的那对。
他居然一直珍藏在枕头下面。而这块布......我的思绪纷乱,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夜里我正睡着,忽然感觉他走进来,我马上清醒了,身体不禁一缩,我还是怕他。在车库里的时候,他经常半夜进来看看我,每次我都知道,都会醒。有时他看一会就走了,有时他会一直在我身边怔怔坐到天亮,然后又悄悄地走了。我都蜷缩着不动装睡,怕什么地方又惹怒了他。
可这次,他知道我醒了。
“对不起......小缺......”他突然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这段时间总是很矛盾,我......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样,要做什么样的人才好。我知道你拿我当试验品,你照着剧本演戏,你从来没爱过我,我以前很在意这些。因此我做了很多错事,让你受了很多苦,我......”他没说下去。
“极限实验的事,非我本意,我那天突然有了杜明远的消息,便急匆匆出去。我只是让人在你的原公司找了找,把你的实验动物契约拿到我办公室,做项目合同的人以为只是一份普通的卖身合同,根据你的条件便筛选入了极限项目组。我没想到回来之后......”
其实这些在姚金金的嘴里我已经大概知道,我也突然明了,以我的低劣基因条件,当初被卖给原公司的时候只够条件进极限项目组,只不过是杜明远挑中了我,我才免去一劫。
“我有一段时间一直躲在家里,不敢见人,我出门去见到的所有人,我不知道是不是n。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项目里,我用枪指着自己的头,想看看下一秒我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会不会有实验人员出现,我甚至想剖开自己的肚子看看有没有他们的监视器。我用刀划自己,用烟头烫自己,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真实存在。
“每当我做一件事的时候,我都在问自己,这是我自己要做,还是他们要我做?我接受的所有教育,我的所有想法,我的快乐,我的悲伤,是我自己的,还是他们想要我有的?我该对人们如何?我是要冷若冰霜该是要笑脸相迎?我不知道我身上的东西哪些是他们需要我有的,哪些是我自己的。我看了许多电视许多,想问问自己接下来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试过游戏人生,做个花花公子,也试过疯狂复仇,做个基督山伯爵,还试过......可是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那几个月,我快把自己逼疯了......不过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点,就算所有事都是假的,就算大家表面捧着我实际都拿我当个笑话,就算你对我也是假的,就算你的一切都是杜明远授意的,我只知道有一件事是真的,就是我。”
我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我想通了,只要我是真的就好了,你不爱我我也可以爱你,如果你们都是假的那我便爱假的。我是假的世界便是假的,我是真的那世界便是真的。”他强笑着,挣扎着,看似开心地看着我,眼里含满了泪。
原来他一直以为我不爱他。
原来他一直以为我跟他在一起是公司的剧本。
即便如此那又怎样,我的确是为了钱骗了他。为了公司给我的那点残次品使用费,没有向他说出实情。
“所以我想求你。”他突然单膝跪下,我本能躲闪了一下,又忽然有些往事涌上心头,一时间有点浑身发软。
“无论你真心与否,能不能暂时先做我的爱人,我的朋友,我的一切。因为在这世上,我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了。我想找一个人,对他好,让他开心,让他快乐,我不在意他真不真心,也不在意他爱不爱我,只要我知道,我是真心就好了。即便他是n,我也愿意做他的实验品。而这个人,就是你。”他从未有过如此卑微的语气。
他抬起头,目光中透着无边的孤独,像丢失了所有的玩具,他趴在我腿上,哭的像个孩子。
我没有说话。我是他茕茕孑立,挣扎半生,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我心里五味杂陈,可现在只是累了,不想说话。我怕他,却更可怜他。至于爱这个字,我这种人是不配讲的。
后来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也上了床,从身后抱住了我。
这种事情以前经常发生。
那次期末考试之后,我痛的不能走路,他骑车把我送回了家,连续几天都给我送红枣小米粥,然后坐在家里一天都不走。
我父母已经知道是公司的项目,自然都回避到了楼上。楼下,只有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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