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两只手倒先被对方拢在了温热怀里,继而面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白发的青年转过头来望着他。
“我知道。”
云濯摇摇头:“可我纠结之处并非你的毒。”
“哦。”
闻此言,司徒凛眼里露出半真半假的失望,揉揉怀里人的白毛,调侃道:“那是谁惹我们天狼君不开心了?陶青绀?还是南诏?”
“算都是吧。”
云濯一叹:“不过确切而言,我担忧思虑之处乃是自己与所持的机关术。”
“机关术?”
司徒凛一挑眉:“你会机关术不是挺好的,说不定也正是因此隐汐师姑才让你借尸还魂,来和我一起查案洗冤,顺便对付姓陶的和南诏,有什么可纠结的。”
“可它实在威力甚大。”
云濯望了望窗外隐隐透进来的光芒,两眼微阖:“不知怎的,这些天我做了个梦,反反复复都是血洗云崖宫那日的场景……却也渐渐想起,当时我悲怒交加杀红了眼不假,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并无意牵连无辜。在山门之前我分明给雪月沉碧下了对云崖普通弟子留有分寸之令,却不知为何,待我救出未晗后消息传来,那日还是死了几百人。”
顿了顿,又叹道:“当时妖血燃尽行将就木,我干脆把那孩子推上南疆溪流里的一叶扁舟逐流而下,自己一人上了断崖以命换命。反正死都死了,倒也没再计较那些人安的罪名到底是何。可现在想来,就算是启用了禁术以增雪月沉碧之威力,但分明已下令手下留情,却仍致云崖死伤惨重,此术还真是难以控制,甚为可怕。”
“所以,你就为这而半夜不睡,神神叨叨?难道是后悔从那狐狸一家处习了此术,觉得当初在天山冰湖里做具因武功尽失而自杀的尸体更好?”
司徒凛揉揉眉心:“我的天狼君啊,你怎不说鬼道奇术威力更大,我仅凭炎离诀一式都能让苍灼无计可施?我都没担心控制不住,你倒先杞人忧天?”
“不一样。”
云濯道:“鬼道奇术乃九淼所传,心法连你派之内都知者不多不说,修炼亦需诸多机缘和天资。而机关术不需武学基底,人人可练,且今还被有心之人利用,传到南诏助纣为虐,说不准将在中原之内掀起血雨腥风。”
司徒凛托腮看着他:“那又怎么?我们现在不正是要对付这些人,顺便收回那本典籍么。”
云濯又叹道:“可收回之后呢?”
司徒凛一笑:“那玩意既曾是苍灼的,他临终又托付给了你,另一传人陶青绀心术不正,届时自然给你保管,再留传后人呗。”
云濯摇摇头:“我正纠结在此。”
司徒凛抬眼看他,神色略露不解。
云濯挠挠头,解释道:“这东西太危险,万一还有下一个陶青绀,再借之兴风作浪一次,到时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你我可就不好说了。”
沉默片刻,又道:“既然最后这东西要交由我保管,我便在想,让它就此失传会不会更好,可这样又……”
“传扬下去,或被有心人利用,到此为止,又觉有些对不起当年著成此书的陈前辈?”
司徒凛捏了捏他的脸,心领神会道:“所以,你最近便是因那南诏边防出现机关之事,加之昔日不大好的回忆突然恢复,跟自己钻了这个牛角尖?”
云濯拍掉他的手:“算是吧。”
“那我倒有个法子。”
最后又揉了一下那人的头发,司徒凛翻身下地,从床边捡起昨晚脱得七零八落的外衫递给他:“还能下得来床不?”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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