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踉跄地撑住桌沿,晃了晃脑袋,低头一瞧,便见对面坐着的李医生一脸茫然地看着你,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还没能从方才的状况中抽离,僵硬了好几秒后,才梗着脖子将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立着的名牌上,上面俨然写着“李鑫”二字。
李医生困惑地盯着你的脸,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似的笑了:“你是在紧张那个被摔碎的杯子吗?”他站了起来,快速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后,冲着你摆了摆手。
“没事,那玻璃杯不值多少钱,先搁那儿,等你走了再收拾。”
你怔怔地扭过头,视线向下移去,这才发现自己脚边躺着一个从中间碎成两截的玻璃杯,地上尽是水渍,将你左脚周围的地毯都染深了一个颜色。
“反正只是水,没什么关系,”李医生按了按水笔,用笔尖敲了敲纸面,试图唤回你的注意力。
“你刚刚说到双重人格?”
你猛地抬起头,直直盯向李医生,可他却低垂着眼脸,像是没看见你针芒相对的目光似的,无声地叹了口气。
“双重人格这种病症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双重人格之所以叫双重人格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住在一个皮囊里,你近期既没有出现短时间的断片,也没有出现情绪波动反常的情况,这样的自我诊断实在过于草率。”
李医生接着又问了你几个问题,一边写着笔记,一边对照着上次你来就诊的记录表。半晌后才抬起头,向你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
“放心吧,还是焦虑和压力过大导致的应激反应。你没有双重人格,只是因为失忆的缘故,一时还无法接受以前做过的事情。这很正常,需要时间慢慢调理。”
李医生说到这里顿了顿,眼里的笑意一敛,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不过从你刚才的回答来看,你似乎有点抑郁症的苗头,不需要服药,但必须心生警惕。”
你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抑郁症?”
“没事,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抑郁症都成现代病了。”李医生轻描淡写地摇了摇笔杆,望向你的目光却依旧肃穆。
“不过为了防止情况恶化,我建议你可以参照一下森田疗法,把生活中的不愉快写下来……当然这不一定得是日记,你也可以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把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改编成一下,写成你期望里的模样……”
你和李医生聊了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他讲,你听。
直到李医生瞄了眼腕表,委婉地告诉你他接下来还有别的病人,你才愣愣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你转身离去的刹那,地上碎成半截的玻璃杯再次映入你的眼帘。你情不自禁地脚步一顿,眼神牢牢地黏在拿块玻璃上。那一瞬间,你竟把那碎裂的玻璃杯壁看作了一面碎成两半的镜子。
镜子里倒映着你的脸——一半平滑而完整,一半如同细碎的蛛丝将你的另外半张脸映得破碎而鬼魅。
*
你踏出咨询室时已经晚上八点了,街上熙熙攘攘的,尽是下班放学的人群。你并没有要紧事做,索性跟随人群移动的方向前行着,一边试图整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
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你的大脑难以驾驭的程度,为了理清思路,你从头按照时间顺序开始整理。
你开始回放脑海里的片段,从白天你进行了与元渊第一次对手戏的拍摄场景,到你与元渊因那场对话不欢而散的画面,再到自己去李医生的诊所的部分……
你的思路起初还有条不絮,直到回想起在李医生诊所里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后,你的大脑就开始错乱了。
你依稀记得事情是在你表示自己可能患有双重人格之后变得不对劲的。直到你在被叶子求婚时瞄了眼手上的水杯,你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离开”诊所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当初李医生递给你的玻璃水杯,因而认定那是场幻觉,摔破了手上的杯子。
当你再次回过神来,你发现一切都回到了你承认自己有双重人格的刹那。只是这次,李医生并未将立在桌上的名牌翻面,没有提及催眠治疗,也没有告诉你你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甚至说你有了抑郁症的苗头,劝你按照森田疗法,把不愉快的事情写成故事。
这个疗法听上去怎么和写似的,你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没等你将胸腔里含着的气彻底呼出来,你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
你不是写了好几年吗?
你杵在人群的正中间,来往的人流撞开你的肩膀,将你弄得跌跌撞撞,可你却浑然不觉,冷汗濡s-hi了你的后背,一阵y-in寒自你的尾椎处一路上窜,麻痹了你的神经。
你为了写而下载小蓝试图交个男朋友丰富生活体验,可不知从何时起你竟彻底忘记了这件事情。
——就好像你从未写过一般。
你试图去回忆自己写的故事,却发现你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好像储存这部分的记忆被人刻意地挖掉了一般,空虚得令人胆寒。
所以,究竟是我的记忆被篡改了?……还是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虚假的设定?
你越想越不寒而栗,可没等你回过神来,放在你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一震。你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来自元渊的短信——
「我今晚没有兼职,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你有些晃神,微微抬起头来,下一秒却被不远处的人影惊住了——那正是叶子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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