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卫长一使眼色,旁边跟着几人立即倒退几步,小步跑着去找梯子。
樘华本就怕他嫡兄,现下又饿又累,骑在高墙上欲哭无泪,猫叫一样小声喊了句,“大兄。”
顾樘昱毫不客气,伸手一指他,“待着别动,若不慎摔下来摔断了腿,再关你一年。”
“……是。”樘华骑在墙上抬头望天,越发觉得这时间难熬。
侍卫回来得很快,小跑着背着梯子过来架在墙上,樘华扶着梯子慢慢挪下来,挪到他黑脸的长兄面前,小声开口,“大兄。”
顾樘昱深深看他一眼,并未再骂他,反而示意侍卫开院门。
一行人鱼贯而入,将小偏院填了个满满当当。
樘华看见墙根那张还带着他脚印的桌子,羞愧得只想以袖掩面。
顾樘昱转身朝侍卫吩咐,“摆饭。”
侍卫长应声,不一会儿,新的桌子被搬进来,各类小食流水一样送进来。几个着桃红衣裳的侍女抱衣物的抱衣物,提书箱的提书箱,甚至还有个小丫鬟抱着一只梅枝瓶,里面c-h-a着一枝色彩浓丽的贴梗海棠。
樘华被长兄陪着食不知味地用了顿早点,耳边听着玩忽职守的仆从被打板子的沉闷声响,整个人越发惊得跟只小兔子一般。
顾樘昱不喜多言,离开前淡淡开口,“谨言慎行,可清楚了?”
“想清楚了。”樘华小声应下。
“好好反省罢。”
樘华目送长兄带着侍卫出去,院门吱呀一声又被关上了,这次关门前,樘华见着了院门口躬身站着的下仆。
发了一日呆,好不容易熬到太阳下山,仆从来送过晚饭又收走了篮子,樘华迫不及待地闩好门,去找墙上那扇凭空出现的门。
不一会,便瞧见了那道熟悉的光影,他哒哒穿着木屐,推开那扇门。
听见熟悉的响动,阮时解在宽大书桌后抬头看向他那边,“来了?”
“嗯!”樘华用力点头,心下一松,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先生。”
阮时解见他眉目飞扬,也不由跟着露出点笑意,“坐。”
樘华乖巧在那边沙发坐下,有昨日的教训,他动作放得十分轻缓,一分分使力,直至屁股彻底坐在椅子上,才小心地松了口气。
阮时解见他这模样,禁不住又笑,他走过来,抬手给樘华倒杯茶,又从隔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今天还饿么?”
樘华羞赧地摇摇头,经过前两日教训,今日他非但不饿,还吃撑了。
“昨晚你怎么忽然回去了?”阮时解问,“我上来没见着你人。”
樘华脸上又现出茫然的表情,“我亦不知,我清晨醒来人就在我房中了。”
阮时解若有所思,“估计你在这边待的时间有限制。”
樘华点点头,干净清澈的眸子还是一片不解。
阮时解嘴角又露出些笑纹,抬手指面前骨瓷碟子装着的蛋糕,“尝尝。”
樘华不知道要怎么吃,便抬手端起蛋糕,用小勺子慢慢舀着尝了起来,尽管他十分小心,微厚的花瓣唇上还是沾了奶油,再配上他瞪圆了眼睛的惊奇表情,阮时解想给他拍一张。
等樘华吃完,阮时解道:“要看书么?”
樘华小小地点头,然而等他拿到书,看见书上的尽是缺胳膊断腿的别字,他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阮时解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这样,问:“不习惯?”
樘华小小声,“怎么别字这样多呐?”
阮时解:“我们这里的字就是这模样,你要是看不惯,我明天给你准备些别的书。”
樘华一听他这样说,深恐给他带来了麻烦,忙摆摆手道:“不必不必,这样亦能看得明白,多谢先生。”
阮时解点头,示意他接着看书。
阮时解一直盯着时间,他与樘华共处一室,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樘华身上忽然荡漾出水波一样的波纹,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脸上现出愕然的神情,接着他如一个幻影般,很快就消失不见。
阮时解抬头去看时间,果然一秒不差,就是半小时。
樘华回到墙角边,手里空空,原本拿着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有些愧疚,不知道是否把先生的书弄丢了。
他在墙边呆呆站了好一会,睡意涌上来,他干脆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
躺倒在床上时,他脑海中又浮现阮时解的面容,他今日还是忘了问先生姓名,不怪他不记事,实在先生太严肃,身上那威仪与他嫡兄也不差多少,他一见到心里总有些发怯,自然不敢问东问西。
接下来几日,两人如常相处,樘华每日都会去阮时解那里待上半小时,阮时解用书本与糕点招待他,书本换成繁体竖版,标点虽还有,却不影响樘华阅读了。
阮时解准备的书籍大多是散文、奇闻轶事加诸少量话本,樘华从小到大从未接触过这些,一时入了迷,每日心里期盼着能赶紧到先生那儿去,尤其里头一叫武侠的东西,只把樘华勾得心荡。
这日,樘华如往常一样来到阮时解这边,抓起要看。
他手中的武侠一共上中下三本,密密麻麻的字,樘华坐着坐着,穿着鸦头袜的脚丫子不知不觉抬上了沙发,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又笑又皱眉,背弓着,纤长雪白的手还时不时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摸出一颗两颗樱桃来吃。
阮时解正处理文件,偶尔视线扫过他这边,便见他雪白的侧脸,纤长浓密的眼睫低垂,清晰的骨骼线条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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