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吹响决战的号角了……」弗雷格微微皱眉,然后自随从的扶持下站起。「好了,雷尔,去神殿准备吧,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无论如何……艾尔伦城都会浸在血海之中吧……」
「是,大人!」雷尔微微欠了欠身,「……请小心,大人。」
弗雷格轻轻点点头。
「弗雷格大人……」
「什么?」
「我……一定会守护艾尔伦……」雷尔郑重地宣誓,「我一定会守护有大人在的艾尔伦。」
弗雷格垂下眼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对方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是否会回应,就转身离开。
我……一定会守护艾尔伦。
这也是我对别人做下的承诺啊。弗雷格在心里轻轻叹息,但如果可以,他宁可要鲜活的生命,而不是这种腐朽的城市。
弗雷格抬头刚想爬上白象,忽然上面伸下一只手。
阳光从白象上方照过来,虽然是夕照,但依然显得刺眼,他眯起眼睛,一时间没法看清上面的人。
这头白象,从来是他专属的坐骑,怎么会有人从上面把手伸下来?
「上来。」头顶飘下十分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认出是谁,弗雷格没有犹豫地把手递过去。男人轻轻一使劲,就把他拉上巨象,落在自己怀里。「银希……」
银希穿着方便行动的黑色劲装,黑色的发丝和眼睛让他看上去就像一抹黑影,坐在白象上,如同弗雷格的护卫一样。
「我倒希望自己没有来,一来就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银希搂住他的腰肢,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弗雷格直视着前方,淡淡地说:「只是我的随从而已。」
银希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那种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对他来说,除了弗雷格以外,人只有两种——活人,或者死人。
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在和弗雷格一起来到艾尔伦,接任守城将军一职后,让国王十分担忧,以至于做出囚禁他的决定。
任何人都会觉得害怕吧。弗雷格坐在巨象背上,任由初冬的寒风撩起他的发丝。无论是银希一贯冰冷的眼神,还是浑身散发出来的血腥杀气,都让人不安,那个关于杀戮之神的传说……
白象在落日余晖下迈开它有力的步伐。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头白象是大神官的坐骑,在它经过时纷纷避开。
「艾尔伦也没有什么改变嘛。」看着周围的j-i,ng致建筑,银希评论道。这里是围绕着王宫所建造的贵族府邸,而贵族府邸之外、占据大半个城市的地域则是平民区。
贫困而无望的平民生活,和贵族们只有一墙之隔。
明明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明明流出来的血都是红色的,可命运像是注定一样,让他们分属两个回异的世界。
走过吊桥就是平民区,银希向前,把头靠在弗雷格肩膀上。「好像一点也没有改变呢。」
「银希……」弗雷格忽然轻声叫他。
「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憎恨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银希亲吻他的脖子,上面还留有粉色的吻痕,显示昨晚以及今早的激情。
「因为是我把你关到监狱底层。」弗雷格眸中一抹痛苦闪过,「那是我建造的监狱,虚无而黑暗……很无聊吧?」
银希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透过衣料扑在皮肤上。「对,很无聊。」
「监狱长呢?我让他去释放你的。」弗雷格又问。
笑声停止了,银希的手像蛇一样从弗雷格的白袍下摆滑入,顺着腰线往上抚摸,熟练地掐住他胸口的突起。
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发出一道短暂的抽气。「银希……别闹……」
「那个监狱长……好像带了满多人来的。」银希的舌头舔过他的颈侧,「我被关了三年,好久没杀人了……」
怀里的身体颤动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银希听到弗雷格轻声叹息。
「我一点也不讨厌战争,」银希温柔地说:「这是将屠杀生命合法化的仪式,无论是杀还是被杀,都不会有任何埋怨,死亡就在身边,这种感觉……不是很木奉吗?」
「银希……」
「诸神都憎恨战争,」银希的声音更加温柔,「它们甚至觉得这是由我带来的,如同瘟疫一样在这片大陆蔓延,其实……它们都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战争来自人类的心中。」
「不要……」弗雷格按住在自己胸口挑逗的大手,「……银希。」
「诸神离开这片大陆去寻找另一个理想世界,可是……」银希把怀里的人紧紧搂住,「只要人们心里有yù_wàng、有贪婪,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歇,而我……也会因此得到永生。」
弗雷格知道银希是正确的,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片大陆没有yù_wàng,所以不会有任何一片大陆没有战争。死亡和血腥伴随着战争,在这个世界上从不停歇地一再上演,诸神因此失望地离开,这个世界上除了杀戮之神外再无其他神只。
弗雷格靠在银希怀里。国王认定银希是会毁灭比特西亚的人,而现在,这个国家却要靠他来拯救,真是讽刺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银希忽然说。
「什么?」
「平民区的范围又扩大了。」他淡淡地说。
是的,银希的结论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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