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似乎极为自得,手指敲打在自己的大腿上,“我堂哥跟你提起过兰登吧,那是我们的家,我们俩从小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我成年后,接管了我父亲在意大利的事业,而他,则选择离开家族的势力,自己打拼。”
九狸挑眉,不服输道:“所以呢”
说不惊讶,是假的。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到,齐墨会和大名鼎鼎的黑手党有任何交集,如今看来,岂止是交集,简直是有着化不开的血浓于水的关系啊
“所以,”斯旺达危险地看着她,丝毫没有任何玩笑的可能,“不要背叛他,否则,我们的家族不可能饶过你。而且,即使有有心人试图救出你,我们的敌人遍布世界,你想,他们会放过这个,从你口中打探出信息的绝佳可能么”
九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这一层,她倒是从未想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渐渐升腾起。
“我的手下说,那个周和你很有些渊源,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是赢家吧。毕竟,有赢就有输。我可不想输。”
吸了一口气,眼眶突然有了微酸的感觉,九狸抽抽鼻子,忽然打断他,“是齐墨叫你和我说的这些么”
斯旺达愣怔住,待反应过来,才诚实地摇了摇头。
九狸抿了抿嘴,用牙齿咬着那冰凉的杯子,半晌才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还好,不是齐墨叫他这么说的,还好,齐墨从来没有想过,威胁恐吓自己。
“你需要我做什么”
斯旺达这一次,终于是发自nei心地笑了,赞许地看着她,“顾,你还真是孺子可教。”
93
这是个美丽的国度,这是个文艺异常繁荣的国度,遥记得当年的欧洲文艺复兴,便是因着意大利众多的文艺巨擘,搅动了一池死水,迎来了欧洲艺术的新的春天。
镜中的九狸,被环绕在身侧的女仆打扮得如同一位温婉典雅的上流淑女,纯手工的纱裙采用的是野生蚕丝织成,罕有的顶级奢华。因为考虑到不适应,设计者应斯旺达的要求,放弃了传统贵族一贯喜爱的宽大的裙摆,简洁的下摆柔顺地贴在九狸的小腿上,随着行进,而不停轻摇飘逸着。
素净的月白色长裙,趁着她东方女特有的细腻干净的肌肤,只拍了一层粉,就细腻得如同上好的温玉,看得一众女人无比咂舌又无比羡慕。瑰丽的淡金色眼影彷佛夜色中浮动的暗香,媚眼如丝间,勾勒出无尽风情。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顾九狸轻轻一笑,回首望向一旁含笑的齐墨。
“真的不同我一起去”
她靠在他肩上,脸轻轻地在他下巴处蹭了又蹭,娇憨地扬着脸看向他。
齐墨苦笑,伸手点了点她挺直的鼻梁,抱歉道:“九儿,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突然要去听歌剧,我这边实在抽不开身。斯旺达会陪你的,想要什么,跟他讲,无须客气。”
她孩子气地咬住下唇,乖乖地点了点头,抬手整了整他的衣领。
她当然不会客气,和一个穷凶极恶的黑手党教父讲仁慈,恐怕比对牛弹琴还要愚笨些。
在齐墨含笑的注视中,斯旺达一身燕尾服,礼貌地牵着九狸戴了白色手套的手,上了车。
齐墨如此聪明敏感,然而九狸千百年难得一次的自作聪明,却仍是骗过了他。
肯定车已经驶出了齐墨的视线,九狸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正襟危坐,把身子挪得远些,面不改色地问:“你的人都准备好了你怎么就能确定他能来”
斯旺达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反而勾起嘴角揶揄她:“怎么,舍不得下心来我说能来,一定能来。”
九狸撇撇嘴,懒得同他纠缠。然而一颗心,却似是沉到冰冷的水中,这是背叛么对一个人的忠诚,便只能造成对另一个人的伤害
轮回报应,周而复始,当年他抛弃她,如今,轮到她来欺骗他吗
只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著名的佛罗伦萨市立歌剧院的恢弘建筑便已经进入眼帘,都说欧洲是歌剧的故乡,此话不假,距离这场演出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有大量的高级轿车缓缓驶入停车场,男女皆衣冠楚楚。
凑近九狸的耳畔,斯旺达小声叮嘱:“进入场nei后,尽量不要与我讲话。我的人会解决掉他身边的尾巴,明白”
点点头,九狸手心都是汗,透过车窗玻璃,她看见剧场外悬挂的巨幅海报,原来今日上演的是卡门。
怪不得斯旺达如此肯定,此乃周谨元的大爱。当年北京有一场演出,他特意坐了半夜的火车去看,那时还没有动车组,而他不过是一名清贫的高中教师,坐飞机是难得的奢侈之事。
耳熟能详的名字,她情不自禁地哼起那首流行歌曲,“鸽子飞翔,迷人的巴扬,路过的少年白马银枪,四目相对,卡门和少尉,变成阳光下两个露水”
虽然完全不搭,然而心里却是眼见的明朗起来,狂野的吉普赛女郎谁也抓不住她,她谁也不相欠。
你终于,不欠我了,我也不欠你什么了。真好。
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而你也什么都不要;如今你我各自逆风飞行,各自头顶一片天,各有
各的未来。
斯旺达听着她口中陌生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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