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握着那竹简的手松了松,“来人,把他押出去,交给门外的暴民吧。”张口,他道。
两旁有人上前,缚住史连。前一刻,他还是将军,下一刻,他已成为阶下囚。
“等等,把这个带上。”夫差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一旁的侍卫,“证据。”
侍卫将那竹简塞进史连被缚住的双手上,便押着他出去了。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押了史连出去。
“要不要去看看?”伸手拥我入怀,夫差低头看着我。
我低头任由他将我拥入怀中,“如果史连没有承认……王会把我交出去吗?”低低地,我开口。
我想知道答案。
可是他没有回答我。
“出去看看吧。”拥着我,他走向门口。
我无法抗拒地随着他走,未到门口,就听到了一片打骂之声。
“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这个害死伍相国的畜生!……打死他……”
“这个叛徒,卖国贼……卖了越国还不够……还想来祸害吴国!……”
“打死他……”
我咬了咬唇,突然有些不忍去看。
“看看吧,美人。”夫差在我耳边轻喃。
我突然明白,他这是在杀基儆猴。
当初伍子胥杀了玲珑,将她的头颅悬在醉月阁之上……
如今,他却要我亲眼看着史连被人活活打死……
我终究还是成了那只猴子……
怔怔地站在门口,我看站史连站在愤怒的人群之中,双手被缚,任人宰割,连还手都不能,那样心高气傲的他,位居将军的他……抿着唇,仍是寒着一张脸,被愤怒的暴民推来搡去,却是一声不吭。
他一手拿着竹简,一手拿着写有血字的布片……就那样被人狠狠地踢打辱骂。
突然,一块石头砸中了他的头,殷红的血一下子从额角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他的意识似乎已经有些模糊起来,被人推搡了一下,有些站不稳了。
他忽然转过身,看向我,被血染红的半边脸狰狞可怖。
我微微颤了一下,硬生生地撇开头没有看他。
“砰”地一阵闷响,不知是谁手中的木棒打中了他的头,已满身是血的他摇晃了一下,终于一头栽倒在地。
“把这逆贼吊在城门上,以告慰伍相国在天之国。”夫差的声音适时地响起,那样的残忍。
人群暴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我看着他们拖着奄奄一息的史连离去。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被血蒙住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直到被拖远……
暴民终于离去。
馆娃宫又成了一处宁静的世外桃源,只是宫门口,多了一滩触目惊心的暗红血迹……
那晚,夫差没有留宿馆娃宫。
火烧馆娃宫
第二日的时候,馆娃宫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坐在大厅里,看着眼前那位气度翩翩的美少年,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娘。”见我如此盯着他看,微微红了脸,他道。
三年未见,他竟然已经已经出落得跟夫差一样美丽动人……汗,如果夫差知道我用美丽动人来形容他,非掐死我不可。
“呃……乖。”我自己都觉得这话别扭,我哪有这么大的儿子。
“禀太子友,兵马皆已布置好。”一位侍卫走进大厅来,单膝下跪,禀道。
“好,你们先行回宫,我随后就到。”司香点头,答得一本正经,呵呵,他从小就是个早熟的小老头,现在亦然。
司香居然就是太子友?我怔怔地看着司香,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回头,见我一脸惊异,司香笑了起来,“今日父王带兵去黄池会盟各国诸侯,这期间由我负责监国。”
我回过神来,没有说什么。
会盟黄池么?这么说勾践的兵马应该很快就会攻来了。
送司香离开后,我便困倦至极,回房去歇息。
对于这场历史,我本就是局外人,历史就是历史,而我,这个未来的人本来就该坐在图书院里翻翻资料,看着这些历史留名的人物成败为王,败者为寇,看着他们或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
千古功过任人评说……只是,为何我也会陷于这历史之中?
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浓烟呛醒。
“夫人,夫人,着火了……着火了……”有侍女披头散发地冲进房来,拉了我就往外跑。
走了不知多久,快被浓烟呛晕了,还是没有走出去,那侍女却突然倒了下去,无声无息。
我大惊,低头看时,她胸口一个血窟窿,已没有了气息……
咬牙抬头看向那个站在我面前锦衣华服的女人,竟是最最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雅姬?”满心惊异,我咬牙瞪向她。
她冷笑着看我,火光之中,面容扭曲,右手中握着匕首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那暗红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为什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喜乐,我怒道。
“哈,为什么?”雅姬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为什么……”她大笑着,笑出了满脸的泪水。
眉头微皱,我猜出了七八成。
“你知道么?伍封死了……”果然,低低地,她开口,声音哀戚得让人耳不忍闻,“听说是被人封闭在马车之nei,连人带车推下山崖……尸骨无存……”
伍封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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