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两相错。
一地的赤红,如血,美丽,妖艳。曼珠沙华花瓣如地毯般在脚下展开,延伸至茫茫忘川河边……
“生生相错……”她低喃着这句话,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痛──?
为何身已死,心却仍然感痛呢?
从降生的一刻起,便如噩梦般缠绕着她的痛,她来到了黄泉,来到了忘川,想借助冥界奇花之力,找到那个让她痛苦不堪的根源。
只因冥冥中似有人在对她说──
“来彼岸吧!这里有你要的答案。”
她踩下一朵开得最红、最美沿着血红彼岸花,来到忘川河边。血黄色的河水里,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血雨,阵阵恶涛翻滚……
红衣小丫头没有惧怕,听着河水中那些野鬼的嚎叫,她竟也有些同情。
记得不知谁说过,忘川河中的孤魂野鬼们均是那些不愿意喝下孟婆汤的痴情种。今生缘虽短,却仍凭着一股执念,不愿意忘记今生今世的爱恋,宁愿跳下忘川河,哪怕要忍受上千年的孤苦上千年的折磨,千年之后若执念不减,还能记得前世深情,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但,执念太强的后果就是,要忍受一生一世的绞心之痛!
她,是不是也在这其中呢?
红衣小丫头这样想着,不禁朝着河中伸出了手……
苍茫天地中,一点鲜红灼痛看她的眼睛。那一点露出忘川之水的红绳线头,如跳动不熄的火焰,那一刹那,她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不自觉地拾了起来……
手中红线越绕越密,理缠不清。
红线轻缠千匝,由苍天牵线,红绳为媒,带着她渡过了忘川之水,又恍若穿越了无数纷乱交错的时空轨道,来到了忘川之水的遥远上游,一个满目都是莹白花海的所在。
终于,红线的尽头──
盈盈雪花下。
漫漫花海中。
竟坐着一个浑身绽放着耀眼光芒的银衣银发的仙人。
红衣小丫头望着花海中的银衣仙人。
眉眼间撼人心魂的清艳,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恍惚中,她觉得……他不是人,也不是仙,而是一只独自翩舞于九天,哀伤的凤。
生命是蝴蝶。
盲目而华丽。
究竟是谁的执念?是谁燃烧了一路的曼珠沙华,让我这一缕幽魂渡过彼岸,穿透三界?来到他面前。
“你是谁?”红衣小丫头问。
银发仙人闻言笑如临风之花。
他的手指累抚上红衣小丫头甜美的双唇,优雅地笑道:“小丫头,你是谁呀 ?”
轻风带着香气袭来。
不是桃花香,不是梨花香,冰清玉洁,清清冷冷,像是从银发仙人身上沁出来似的,再被他一抚,红衣小丫头灵魂走了三分。
雪。
在四周轻灵的舞动。
那一刻,他眸中分明漾起水光。
“你……哭了?”红衣小丫头问。
不知为什么,她看不得这个人哭,看不得这个人伤心,似乎他的伤痛在自己心中引起共鸣似的。
“太高兴时也会哭的……”他笑:“我终于等到了,虽然时间久到,我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等你……”
“你在等我……”
“是,我在等一个能手执红线,走到我身边的人。”
“等到之后呢?”
“……我忘了。”
“>_<……”
“我忘了。”银发仙人默默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只唯一记得……我在等拿着红线走来的人。”
红衣小丫头更是奇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然后,狠狠的瞪着对方,看他是否说谎。
银衣仙人却只眨了眨那双清明透亮,含有一丝困惑的眼睛,脑袋轻轻朝一边歪去,一脸无辜的表情。
红衣小丫头先败下阵来。
“唉……”
忘了便忘了吧!原来仙人也会有伤心事,痛得可以让他生生逼自己忘却一切。
“你……为什么来这里?”银发仙人问道。
“找一样东西。”
“找到了吗?”
“嗯……好像找到了,又好像没有结果。”
银发仙人眨了眨眼,虽然没弄懂,“说说你的故事给我听吧,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说不定……你的故事能让我想起来我在这里等待的理由,那样我就送你去喝孟婆汤,让你投胎转世,如何?”
“……好。”
然后,红衣小丫头慢慢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讲到最后她都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样结结巴巴的,断断续续的话语真不像样,可是只要一抬头,看着风华绝代的银发仙人,她总是一团糟,脑子进水兼进酒,快糊成了一团。
谁也不知道,多少个夜半无人,她都在睡梦中痛苦的呻、吟,惨叫,惊醒。
醒来时,心脏总在刺痛着。
她并没有任何毛病,可绞痛早已如麦芽,深种心海。
无论怎么努力,天下名医,都抹不掉心绞痛带给她的伤害。有个算命的道人说,她上一世执念太重,这一生注定无法摆脱y-in影的束缚。
她……一生一世将在这痛苦中度过。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她──宁可选择离别。
自赴冥界,找寻痛苦的根源!
故事讲完了,坐在她面前的银发仙人仍在思考着,眼睛一直盯着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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