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栎不再说话了,李二动了动手,问他。
“我十恶不赦么?”
“每一个打仗的士兵,都有远方的亲人,拿起刀剑战斗,为了保卫家园,我不能说他们十恶不赦。没有他们,所有在这片王朝土地上的道观也好,佛寺也好,别说谈大道,连处所都没有,有什么颜面厚颜无耻说你们十恶不赦呢?”
李二言简意赅,刻薄道,“一帮蛀虫。”
昌邑俨然一座军事堡垒,青栎被摘下蒙眼黑布,入眼便是一队军士在巡逻,街上打闹的半大手里拿着木制兵刃,穿着被丢弃的盔甲模拟战场冲锋,连摊边小贩的挑担里都放着一把兵器,这是个百姓皆为兵的城池,城墙上的痕迹触目惊心,但是城里的百姓依旧很快乐。
“他们为什么还很满足?”
“因为这里没有征收重税,法纪严明,不让烧香拜佛。”
青栎又问,“没有重税,那你们行军打仗的物资是从哪儿来?”
李二轻笑了一下,“占领,侵略,压迫别的城池,洗劫道观和寺庙。”
驴车跟展览似的走在大街上,倒也没被扔菜叶子,毕竟进出昌邑城这样的造型也很常见,很多行商也是被这样押进来,调查结果无事就被放回去了,民众也无多大反应,继续该叫卖的叫卖,该议价的议价。
刘平,是李桎之外反军的二号人物,被奉为盖世将军。首领李桎不在,他负责固守兖州,平时就在昌邑县府。
来人既然指名道姓要见刘平,而且熟悉林中阵法,就非一般人。边境送人来的士兵把百夫长的简明信件呈上去,层层传上去,正好刘平在府内和几个谋士布局画阵,看到这封信,眼皮一跳,便亲自迎了出去。
青栎和李二还背靠着坐在驴板车上晒太阳,刘平带着几个谋士匆匆跑出来,见到李二,不,应该叫李桎,纷纷跪下去。
“末将来迟。”
青栎使劲回头看李二的脸,李二却没理他。
“行了,别傻跪着,快给我松了吧。”
护送来的士兵立马去解绳子,李桎看他即使绑了老大也不慌不忙的样子,颇赏识的看了他一眼。
那士兵也不得意,解释道,“将军您说过纪律高于军爵,我们按纪办事,将军定不会怪罪。”
李桎笑了一下,空出来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不用回去了,等会儿我找人写封信给你百夫长,暂时借你几天。”他指了指青栎,“你跟着他就行了。”
这是摆明了要提拔的意思,士兵面有喜色。
青栎被蒙头蒙脑被塞了个跟班,李桎却没这时候就放了他。“道士你跟我来。”
刘平几人对这莫名其妙的道士摸不着头脑,但见李桎与他关系似乎并非寻常,纷纷叫了几声“小道长”跟在后边进去了。
李桎自从双脚落到兖州地界上气势就变了,青栎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小二走路一步要迈出他两步的长度,步子又大又快,他得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昌邑府落地,李桎轻飘飘安排了一个随从给他,就大步流星迈进县府。这里是指挥部,沙盘就摆在县府大堂里,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现在的战况。
“原本估计你七日之内能回兖州,但是你回信说半月有余才回得来,我们就先改变了战略,南下荆州的部队按兵不动,僵持在钱塘的费常先虚晃了一招,和端朝的吕松打了一场,现在城头上挂着免战牌。”
“吕松怎么做的?”
“钱塘强攻难,吕松想引我们入战局,每日让几个无赖兵痞在城下骂娘,将士们都有些受不住,憋气得慌。”
李桎笑了一声,“打不过还沉不住气?让人看笑话。”
“那将军要何时南下攻荆州?”
李桎走到墙边,巨大的端王朝版图在他面前铺开,这就是江山,红心那处,标明的是王都。
“三日后。”
青栎没头没脑跟在李桎后头,那新来的跟班寸步不离,一间大堂之内,李桎后头像拖了两个尾巴,直到刘平不由得看了青栎好眼,李桎才回头看青栎一眼,青栎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自己。
李桎随手指了大堂里的一把椅子,“你,去坐在那儿,不要乱走动。”
青栎点头,乖坐在那儿不动了。
“你去外边买几包点心。”李桎支使新来的跟班。
青栎坐在那儿眼也不乱看,就跟着李桎来回走,把刘平弄得格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买点心的回来了,青栎才低下头专心咔嚓咔嚓啃点心,跟个啃松果的松树似的,脸颊都鼓起来了。
李桎和刘平等几个谋士的讨论从中午一直到了下午,期间午饭都是在沙盘边,拼了几张方桌围坐在一块吃的。青栎被稀里糊涂拉上饭桌,又被李桎赶下来。
李桎吩咐跟班从后厨抱来一捆生菜,于是青栎抱着一大捆生菜撕菜叶子吃,有个谋士开玩笑惯了,李桎平时也不凶,就笑说莫不是将军养了一只兔子。
李桎瞥了青栎一眼也没说话,甚至笑也没笑,刘平在桌子底下狠踩了那谋士一脚,谋士吃痛,差点跳起来。
本来有说有笑的饭桌渐渐低下去,青栎还无知无觉,认真啃着生菜。
下午李桎出去巡视了一趟,回来时天色已晚,大堂里已经冷清了,青栎还端坐在椅子上,后边站个笔挺的跟班。
今日事已毕,李桎最后看了看沙盘,翻了翻新来的几分战报,便对着青栎招了招手。
又对他身后人说,“你去找曾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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