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远外两个花红柳绿的小姑娘挎着篮子往这边走,银铃似的笑声飘过来,这懒汉一咕噜从席子上坐起来,随手摘掉了身上几根毛草,正襟危坐。
眨眼功夫两个姑娘就过来了,其中有个姑娘分了分神,不由得看了这路边人一眼,眉目英挺,腰上挂着兵器,是个俊朗的侠士。
俊朗侠士回以一笑,笑的矜持而不浪荡,“这位姑娘,我看你红鸾星动,是命犯桃花之像,可要好好珍惜啊。”
姑娘一怔,旋即绯红了脸。这时旁边一直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才看到什么时候这里冒出个人来,还是个青年才俊,立即警惕的把刚才那位姑娘一手拦在身后。娇悍道:“哪来的江湖骗子?看什么看,让你看了么!”
银铃似的声音脆生生的,骂人都听着顺耳,那青年自然不恼,“只是有缘,所以看上一二,不想唐突冒犯了二位。”
小姑娘也没怎么想继续理论,看这人一身侠客装扮,却又是满口江湖骗子词论,哪儿哪儿的别扭,“你是哪儿来的?干什么的?”
“从北边来,边走边寻人。”
“寻什么人?”
“自然是寻梦中情人,要不然跑这么远干什么。”
“呸!你这不要脸的臭道士,我让我哥抓你去官府!”
兖朝律法第一条,禁道学,禁谶维神学,禁占卜周易。若是告发某人暗地里行占卜算卦,坐实了,那人非得进大狱。
那会儿的姑娘忍不住抓了抓同伴手臂,“不要再说了,他又没说什么别的。”
“我是替我哥替你打跑登徒子嘛!”
“不是登徒子,只是看姑娘好事将近,忍不住道喜而已。”那青年笑眯眯辩解道。
那小姑娘还要说几句,看着未来嫂嫂不喜欢就忍住了。
“这位高人,多谢您提醒。既然您能有相面之能,那能否帮小女子家人测一下吉凶么?家父旧疾缠身,寻医问药久不愈,高人能指点一二么?”
青年神色稍正,略显歉意道,“实在是抱歉,在下才疏学浅,只对姻缘之事略懂一二,至于其他则实在疏漏,不敢妄加断言,只是看姑娘姻缘完满,也是有福之人,想必尊父康健也是指日可待,若是不能还请姑娘自己宽心,悲欢离合乃人之常事,命里有时终须有,无时也莫强求。”
姑娘有些失望,难得碰上还活着的道士,还只会看个姻缘。
两位姑娘相携着走远了,杨七复又躺回去,重新把荷叶扣在自己脸上,两手搭在身上漫无目的的思索。
杨七没骗人,他真的只会看姻缘,师傅教他命理学的时候他就只认真听了个姻缘,那时只觉得知晓了姻缘怎么测就好,其余的随他去了,现在想想要是学了全套,那就不愁现在没地方赚银子花了,果真,不好好学习没招混饭吃呐。
老远的地方往这边走过来几个半大年纪的小孩,原本躺着的人立马弹起来,扯开嗓门喊:“卖莲蓬嘞……免费看姻缘……不甜不要钱……”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半……明天……
第7章 糕点
济南府热闹非凡,曲水亭街一带尤甚。那徐家灭门惨案招来的江湖义士,正经案子没查多少,将画舫游廊门头小吃一类营生带的生机勃□□来。
湖上的画舫一趟又一趟带着游客穿行于小桥流水,从曲水亭街那道河中穿过时没一个不抻长了脖子往楼上看的。
那兰苑的拈花,就快要见不着了。
先是这拈花名噪一时,再者济南府出了一场震惊朝野的大案,使这小地方忽然人尽皆知起来,那麽麽又善于抬高身价,一来二去,不知道这拈花怎样手段,竟勾搭上了皇城里的官人。
这事极为保密,又极为坦荡。这拈花已经闭不见客,逢人问起来,那麽麽就要抿着嘴角弯到耳根子上去,火钳子画的两道眉毛飞到天上,一分歉意九分得意。
“我们拈花啊~被哪个官人给看上了呀~过些日子可就要走了呀~”简直赤条条的勾着浪荡子的魂儿,想这麽麽这么善于钻营的人,能让她放拈花这棵摇钱树,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拈花往后指定是见不到了。
少不得有人呼天抢地,还有粗野人非要强闯那闺阁,无一例外都被打出来,这其中不乏名门高士,被揍出来的时候一样屁滚尿流。
照着那麽麽原话,“我做妈妈的,虽是经营这烟花地,可都拿姑娘们当亲生女儿疼,看见女儿有个好归宿也是心里喜的紧,如今这拈花自个儿争气,被好人家瞧上了,从此下辈子安稳,我也高兴,只是难为了各位大官人,从此见不到拈花了,我也懂各位官人心思,若真是念的紧了,见是见不到了,就在那楼下做个告别吧,拈花白日里是最爱在那阁楼上弹曲儿的。”
就一句拈花还在那阁楼上弹曲儿,楼下走的,水上过的就都还惦念着人还在白纱袅娜里,纷纷抻长了脖子来看。不知那起先的人姓甚名谁,往那楼上扔了个玛瑙镯子,准头极好砸进那人影幢幢里。
不消片刻楼上便丢出一支枝头带露的秋海棠来,那抛镯子的人眼睁睁看着那花儿砸下来,一张大脸盘子去接,被砸了个正中,颤巍巍闻了一股那花儿上的香气,脖子一歪,身子一软,嘎一声,背过气去了。
从此这拈花姑娘的坐处便有的热闹了,只要甫一弹琴,或者白纱后头露出一个影儿。织锦盒子,金银首饰绑着五颜六色的轻纱,便被守候已久的人嗖嗖扔上去,时间久了便成一道奇观,那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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