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大缸里卷轴零乱c-h-a在里面,突兀地横着一把扇子,扇面打开半边,露出来几行飘逸草书,沈长流拾起那柄扇子,慢慢展开。
“匆匆相见,懊恼恩情太薄。霎时云雨人抛却。教我行思坐想,肌肤如削。恨只恨,相违旧约。
相思成病,那更潇潇雨落。断肠人在阑干角。山远水远人远,音信难托。这滋味,黄昏又恶。”
沈长流收了纸扇,知道这断肠相思的一首词是王才子写就的,除了他也没哪个人有这等才华。可对于拈花来说,王才子的才华再重,拿不出银子,就算把心肝挖来,又有什么用。
一声悠远,清雅的琴音从窗边流出来,沈长流一怔,循着琴音走过去。琴台上摆了一张琴,杨七坐在琴台前轻拢慢捻抹复挑,流畅,悠扬,让人内心宁静的调子从他手底泻出来,仿佛无风的湖面上微微泛起波澜。
沈长流琴台前慢慢跪坐下来,杨七却全副身心沉浸在琴中,周遭仿佛虚空,并不看沈长流一眼。
一曲广陵散,沈长流在时断时续的琴音中缓缓闭上眼睛,周遭杂音如潮水般退却,天地高远,天地间辽阔的只剩下这一尾琴,频率与天地呼吸相齐。沈长流仿佛化为虚空中的尘埃,察觉天海无边,自身苦楚在其中不过沧海一粟,于是心中虚火慢慢平复下来,平静如老僧入定。
不知杨七弹了多久,沈长流睁开眼时暮色已然四合,杨七在他面前摆弄一壶酒,笑着问:“怎么样,我c,ao琴技艺还不错吧。”
沈长流诚心点头。
杨七推过一盏酒杯过来,“觉得好听,往后天天给你弹。”
沈长流接杯的手顿了一下,复又伸手握住。
杨七似是没看到他的迟疑,催促道:“快喝吧,就要凉了。
两人回到不留客,只有陈碧一人在里面,杨七问其余两位师弟在哪儿,陈碧说是去了出云派。杨七不解,陈碧继而解释说今日出云派的人送来了一封玉砚真人的亲笔信,信中说到在收拾徐起澜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些东西,与徐侍郎有关,事关重大。所以也没在信中细说。
“杀手还在这里,主要线索也都集中在这儿,加上司徒公子和衡南掌门一事,我暂时脱身不开,就让陆离和十一暂时跑一趟,把徐起澜的遗物取回来。事情紧急所以走的匆忙没有来的及告知你。”
沈长流沉默不语,杨七心下了然,没说一声就走了,根本不是事情紧急的缘由,摆明了是十一还在生沈长流的气,不想见他,所以正好由着这事先离开一段时间。
不告而别,这话陈碧说的再妥当圆满都没用,十一现在就是不想见他,杨七虽然不知道沈长流对陈碧的抗拒从何而来,但直觉不会太简单,所以在知晓他二人之间有何因由之前,他不会对沈长流和陈碧二人之间的相处做出任何评判,因此,他只安抚x_i,ng地拍了拍沈长流的肩。
空气有些凝滞,恰逢酒仙从外边钻进来,看三人桩子似的杵在这里,随即撵人,“别在这儿傻杵着了,快找地睡觉去,司徒城的人就要来砸场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词,柳永的《凤凰阁》
带崽儿中,拼命更新,短小见谅……
第32章 司徒
司徒城的人来砸场子是三天之后。杨七与陈碧沈长流二人正在街上吃早点,热气腾腾的馄饨碗里飘着香菜沫子,辣椒面不要钱随便往里倒。轰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从城门一路飞驰而来。杨七听那马蹄声气势汹汹,地面都被踩的颤抖,就知道揽秋月终于来了。
陈碧和沈长流也知该来的总是要来,随即默默放下了勺子。
杨七显然跟二位不同,他先是停了一下,接着就跟没事人似的继续喝起来,大约是嫌没什么滋味,拿起辣椒罐子哗哗倒了几下,汤面r_ou_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摊主心疼他的辣椒面,欲言又止。杨七面不改色,继续加。摊主终于忍不住要伸出尔康手制止此等浪费行为,沈长流适时摸出一块银子来递到摊主手里,说了一句,“不用找了。”
就算把整个摊子砸了也值不了这些钱,何况是一点辣椒面,摊主当即眉开眼笑,收了银子招呼别的客人了。
也就在这时,司徒城的马队浩浩荡荡拐过街角杀过来。领头的女人一身黑,长发如瀑,肌肤如雪,人还未至眼前,一条长马鞭带着汹汹杀意先甩过来,三人早有准备,当即一踢桌面退开几丈。沈长流和陈碧的汤碗还在桌面上放着,被这一鞭子抽下去,接着就和桌面一起,炸裂成两半,里面馄钝先是扬上天空又落到地上,个个皮薄馅大的馄钝就这么落进土里,杨七恼怒,“罪过,罪过!”
三人散开,揽秋月第二鞭还未至,只见杨七手里猛然掷出去一样东西,杀气腾腾直指揽秋月。揽秋月当即扬起马鞭拦截这“暗器”,“啪”一声,那急速飞行的物体被准确无误击中。
“暗器”炸裂,内里盛的辣椒面四散落下,纷纷扬扬,司徒城一行人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淋了一场辣椒面雨,惊叫声,喷嚏声不绝于耳……
陈碧回头看过去,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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