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半根后,他掐灭烟头,返回了家中。
房间里,乐乐安静地睡着,傅嘉望着他恬静的睡容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去卫生间洗漱,顺便收拾家中的卫生。
考虑到乐乐可能会起夜,他在卧室外和客厅都留下了小夜灯,躺在客厅的折叠沙发上,熟练地将手收进怀里,护住腹部,紧紧缩成一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有这样才能睡着了。
安静的夜不知持续到几点。乐乐因为认床,睡得不深,翻了几次身就醒了。模模糊糊地,他听到房间外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他有些害怕,揉了揉眼睛,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想去找傅嘉。
外面的小夜灯为他指明了傅嘉的位置,他扶着墙走近,奇怪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了。
那是极为压抑的,含糊的,仿佛受伤的动物从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刘老师带乐乐去过宠物店,他见过一只受伤的小狗,他不太记得当时小狗是怎么叫的了,但他听这个呜咽声,就瞬间想起了那只小狗。
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亮,乐乐看到了傅嘉脸上斑驳的泪痕。他双眼紧闭,尚在睡梦中,却哭s-hi了一大片枕头,死死抱着双臂,不停地呜咽。
乐乐鼻子一酸,不敢再走近了,转身跑回房间,埋进被子里,和傅嘉一样小声地呜咽起来。
他很害怕,又很难过,难过到哪怕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经历过,也感受到了一份沉甸甸的悲伤。
他不敢叫醒傅嘉,就趴在床上哭啊哭啊,哭得累了,又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傅嘉表现如常,大早起来为乐乐准备好早餐,再去房间里叫醒乐乐,带他洗漱,给他换上去幼儿园的衣服。
乐乐很是奇怪地看着眼前正常的傅叔叔,怀疑昨晚看到的只是一场噩梦,就说:“傅叔叔,乐乐做噩梦了。”
傅嘉一边牵他到餐桌前吃早餐,一边问:“你梦到了什么?”
乐乐张开双手,让傅嘉将他抱到椅子,大声说:“乐乐梦到傅叔叔在哭!”
傅嘉手一僵,不自然地笑了笑:“嗯……乐乐为什么会做这种噩梦?”
乐乐摇摇头,说,“不知道啊,但是傅叔叔哭得好伤心啊,然后乐乐也哭了。”
傅嘉垂下眼,语调轻缓:“可能……这是叔叔的坏习惯吧。就和乐乐吃饭前有洗手的习惯一样,叔叔也有习惯,只不过乐乐的是好习惯,叔叔的是坏习惯。”
“坏习惯?”乐乐听不太懂。
“对,坏习惯。”傅嘉说,“人有坏习惯是一件不好的事,所以叔叔希望乐乐能帮忙保密,不要告诉n_ain_ai。”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傅嘉虽然在笑,却让他看得心里有点难受。
他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傅叔叔有不好的地方,但也有好的地方,叔叔搭积木厉害,而且叔叔跟别人不一样,n_ain_ai别的朋友见到乐乐,都会问乐乐的爸爸妈妈,但是傅叔叔不问。”
傅嘉笑了。
他知道乐乐为什么称赞他。小孩虽然不懂事,但也知道身边的人伤心时,要赞赏他,认同他。
“乐乐不喜欢别人问起爸爸妈妈吗?”傅嘉问。
“嗯。”乐乐眼神清澈,肯定地说,“因为他们问了,好像爸爸妈妈就不爱乐乐了一样,但他们很爱乐乐呀,他们虽然不在家,但他们一直爱着乐乐呀。”
爱你的人虽然不在你身边,但他不会停止爱你。
所围着长大的孩子,都不会怀疑这一点。
傅嘉闭了闭眼,胸口刺痛。
他知道啊……
他知道啊。
第58章
正如刘老师所料,傅嘉和乐乐相处愉快,三天内都没出任何问题。
夫妻俩安安心心地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去旅行。
傅嘉特意请了半天假,先把乐乐送去幼儿园,再赶到刘老师家,上下来回三趟,把夫妻俩的行李全部拎到自己车上,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傅嘉,耽不耽误你工作啊?”刘老师担心地问。
“不耽误。”傅嘉说,“我平时很少请假,偶尔请半天没事的。”
夏日暑气重,傅嘉为了帮他们搬行李,连着爬了三趟楼梯,额角出了不少汗。刘老师看着心疼,特意在到达机场后去商店买了一盒冰淇淋,一边拿给傅嘉一边说:“不忙着回去,先吃点凉的解解暑。”
傅嘉接过那盒冰淇淋,笑了:“您是把我当乐乐了。”
刘老师捏着手里的纸巾,很想亲手帮他擦擦汗。她常常会想,如果她在傅嘉小时候就遇见了傅嘉,那她一定会收养他。如果傅嘉真的是她的儿子,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关心他,又碍于情面。
“在我眼里,你和乐乐是一样的。”刘老师把纸巾递给他,“我出去的这一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乐乐,知道吗?”
她其实没有立场对傅嘉说这句话。七年来,她给到傅嘉的帮助少之又少,傅嘉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傅嘉点头应下。
刘老师不舍和他告别,与丈夫一起去办登机手续。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她抵达了目的地。好友来到机场接她和丈夫,三人多年未见,仍和多年前一样亲密,在车内热络地聊了起来。
“刘老师,你和老汤带得东西也太多了吧,你们两个老家伙怎么搬得动?”好友开玩笑般地问。
汤老师抢在刘老师之前回答:“这不是想到你这么多年没回国,没尝到家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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