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二公子自小体弱多病,卢夫人曾带他去算命,结果庙里的和尚说他非得习武强身,否则活不过幼学。听闻此言,卢夫人吓得大病一场,后来卢植求了多方好友,终于联系上了南山剑派的掌门丘岳。
彼时的南山一剑,已傲立江湖百余载,修天下道,正侠义身,名扬九州。那时的丘岳正值不惑之年,徒弟已有六位,本来不想再收新人,可是碍不过卢家夫妇苦苦哀求,最终还是收了这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当个关门弟子。
说也奇怪,自从卢清晓离了京城这个纷纷扰扰之地,到了钟灵毓秀的南山之后,身子骨还真是好多了。他自小x_i,ng子直率,悟x_i,ng不错,又没什么烦忧之事,所以武功也j-i,ng进的很快,十七八岁的时候就靠着一柄父亲送的青锋剑在派里小有威名。如今几年过去,作为南山七剑之一的旋剑卢清晓,也算在江湖上初露锋芒。
不过南山掌门丘岳,却对这几个弟子一个都不满意,主要原因就一个,他自己是个乐痴,痴迷的痴。这几个傻孩子也是乐痴,痴呆的痴。丘岳作为一派掌门,除了喝酒耍剑唯有抚琴这一个爱好,还特别喜欢自己作曲,有事没事的来两首,然后拉着一帮弟子给品评品评。
不过这世上有的事儿吧,是可以练的,比如剑法。无论谁人,聪明与否,勤加苦练,总是能有点收获。但是还有些事儿,是练不出来的,听琴评曲就是其中一件。不懂就是不懂,没天赋就是没天赋,你打死他,他也分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丘岳很郁闷。然而郁闷归郁闷,消遣还是要有的,所以他还是经常弹曲子,还非要找个听众。卢清晓呢,因为年纪最小,x_i,ng格又单纯,总是被几个师兄丢去陪师父练琴。所以这十几年的耳濡目染,虽然没让他学会抚琴谱乐,但是大大小小各路名曲,还是听得一溜够的。
现正从父亲书房里传出的这首阳春白雪,卢清晓已经不知道听师父弹过多少遍了,连曲子的典故,自己恨不得都能倒背如流。
只是今日这一曲,却与师父指下的琴声不同,少了几分清冽之意,多了几丝和暖之情。抚琴之人,多半就是刚才大哥说的客人吧,卢清晓心想。若真如此,也难怪向来最讲礼数的父亲,竟能聊的忘了时间。
他驻足书房门外候了一会儿,等到屋子里曲消音散,才伸手叩门,朗声道:“父亲,是我,清晓。大哥说吉时就快到了,让我来请父亲移步大堂赴宴。”
书房里被琴声渲染的氛围,随着这咚咚的敲门之声戛然而止,卢植本来有些不快,可一听这说话之人是多年不见的小儿子,还是喜上眉梢,开口应道:“原来是晓儿回来啦,先进来吧。”
抚琴的人稳了七弦,收手回袖,薄唇之间不经意的,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屋外的卢清晓闻言,轻轻推开屋门,只见书房正中架了一只黑琴,琴旁坐着一人,背向自己。想罢刚才的美妙乐声便是出自此人之手。父亲卢植倚窗而坐,示意他向这个坐着的人打招呼。
卢清晓再看此人,见他身着月色裥衫,宽袖上绣有白色祥云暗纹,腰间四指宽的银色束带上坠有香囊和一块缺口的玉佩。他仅用白玉小冠,束了一半的头发,剩下的披在肩上,平添几分儒雅之气。卢清晓乍一看去,见这人虽一副书生打扮,但是头发却是斑白,以为与父亲年岁相仿。他刚要曲身行礼,却见那人慢慢站起,转过身来。
两人四目相接之时,无论是绫影,还是卢清晓都没想到,这一眼,便是万年。
卢清晓见绫影转过身来,吓了一跳,因为此人看上去,不过也就是跟自己大哥相仿的岁数,却不知为何年纪轻轻,就已雪染双鬓。那人细长的眸子默含流光,唇角隐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清晓不知自己当如何称呼他,只觉让他看的,呼吸都快了半拍,便直直愣在了原地。
绫影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绕过琴凳,走到他面前先施礼道:“在下绫影,久闻卢公子旋剑之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人中翘楚。”
卢植看见儿子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绫影,赶紧走过去打圆场。他拍了一下卢清晓的头,笑着责怪道:“你这孩子练武练傻啦?还不给绫先生还礼,愣在这干嘛?”
经父亲这么一提醒,卢清晓赶紧拱手一揖,说到清晓见过先生,自己礼数不周,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绫影微微一笑算是答复,没再多言,只是转过头提醒卢植午正就快到了,下人也来催了好多次,寿星老不能老躲在书房聊天,差不多该出去主持宴会了。
卢植心里自然明白,只是回头看了眼躺在架子上的黑琴,心里琢磨着这次就这么把绫影放走,一年半载的估计是再没机会听他弹奏了,不觉有些怅然,不过老这么倚老卖老的缠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儿,只好随口应道时间差不多了,便由着清晓扶着自己离开书房向大堂走去。
卢家父子在前面走,绫影在后面跟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卢清晓,听着清晓腰上的佩剑随着他的步伐发出金属互相碰撞的细微响声。略微低头,便见到他袍子的下摆和靴子上还有不少泥土。绫影微微一笑,心说这卢家的大少爷还确实挺会使唤人的,自家胞弟千里迢迢,马不停蹄的从南山赶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支过来办差。眼前这南山旋剑,单纯直率,稚子心x_i,ng,纵使回到了自己家,恐怕早晚叫人耍的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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