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他娘的,你厉害了!”平益忍不住给了丁予涵一拳,“怎么怎么厉害?太他娘顺了你哈哈。”“走运……嘿嘿,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签约了,然后公司就说培养我了。”朱进忍不闷闷直笑,高兴之余又有些惭愧,这两日只关心着程祝诺和自己,竟忽略了兄弟那么多。说实在的他根本不晓得小丁与阿平这几日到底在做些什么,做得如何了。他清了清嗓子,讲:“我今天去了歌厅,有个歌厅老板打算提携……”朱进话没讲完丁予涵又吵吵上了:“哥,哥,哥,我想起来了!我还没说完!我那公司正在黄河路上看中个场子,也准备建个歌厅,到时候我们组合会在那儿驻场开唱。老板说成功的话我们能一炮而红!”
朱进笑容僵在脸上。
“他们打算趁热打铁一个月以后开张,我是他们第一个推的,说抢占男子组合的市场,成败在此一举。”
“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平益给丁予涵斟了酒,“干,敬事业。”“干。”两人碰了杯,清脆的响声在朱进的脑海中炸开,是无声息的无巧不成书,一波总三折。
平益讲:“兄弟,我今天也有事情要说。”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他的行李包,掏出个布袋袋,里面赫然一个信封,不薄。“哥。”他走回去,落座,将信封放在桌上,“这里面一千块钱,我来上海挣的。给你买音像店用。”
朱进皱眉:“什么意思?”
“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是结义兄弟,不分你我。”
小丁隐隐琢磨出不对劲的味道来,阿平的表情怎如此奇怪:“平哥,我手缝针的医药费还没还给你呢。”
平益笑了:“哪要得着你还?咱们分什么你我?阿进现在正好碰上了个机会,我能帮的不多,一点心意,就当我入股了。”
朱进不响。
“我要走了。”平益淡淡地讲。
“啥?”“为什么?!”
“我寻了个去处。”他显得很轻松,一边吃菜一边聊,“我不是饭店中午休息的时候一直去图书馆么?上个月的时候,有个老头跟我搭话。其实我早注意到他了,他也是每天去图书馆。那天我们正好挨着坐,我边看书边做笔记,那老头突然凑过来跟我讲,我划的重点不对,其实那作者话里有另一层意思。然后咱俩就聊起来了。就这么连着一个月,那老头问我愿不愿意住到他家去,给他当个……类似学徒吧。”
朱进忍不住打断他:“那老头是谁?”
“一个退了休的教授,他说他没见过我这样好学的,想给我个机会。”平益淡淡地笑着,似乎是求仁得仁,“我去过他们家一次,四周摆得都是书。每个礼拜六都会有学生去看他跟他爱人,因为他们子女一个在国外,还一个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老教授说希望我住他家,帮忙照顾着他们二老。他呢就教教我学问。”
他说完这段后,房间陷入长长的沉默。丁予涵啜泣声终于压抑不住在房间里回荡,过了半晌,朱进只说了句:“挺好的。”
“你为什么要走?毛大明走了,你也要走……”
平益不响。
朱进替自己酒杯斟满,一杯接一杯的喝。辣酒入腹,他恨不得大醉一场,他有千言万语要说,端起这酒却只得将这些话痛饮。他想说的那个消息可能并不重要了,喉舌间尝尽这恩怨滋味,三杯两盏,朱进想起他们兄弟在农村经历的一幕幕:一起下塘摸鱼,一起上山砍柴,一道给十六村的大姑娘讨说法,一道去抓流氓送去生产大队,一同吃尽饿肚子的苦,一同做进程发财的梦……四海为家,五劳七伤。相濡以沫的兄弟,即将在丁予涵的泪水中相忘于江湖。
朱进太阳x,ue突突地发胀,他觉得自己要醉了,他觉得自己突然老了。
“阿平哥,那老头可能骗你的。”丁予涵挽留他。
“我观察了一个月了,心里有数。而且他也不收我房租伙食费……我觉得我是走大运了……”平益低下头。其实他们三个——准确地说外加毛大明四个人——都走大运了,每个人都走上了人生的拐点。这运气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一飞冲天,攀龙附骥,羡煞旁人。然而对他们几人来说,竟是如人饮水罢了。
这一顿饭吃得艰难,平益隐忍,丁予涵痛哭,朱进沉默。吃过洗过后,朱进朝他们讲:“我出去散散心。”他心里难受,想去找程祝诺聊会儿天。
上海这时的季节已然变得温热潮s-hi起来。夜里的天幕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灰蒙蒙的,被远处的霓虹路灯打亮。朱进暗自踱步到了程祝诺的小楼前,小楼内漆黑一片,没什么动静。他觉得奇怪,朝着程祝诺的窗户学了两声猫叫,等半天,未果。他们一家全出去了?朱进一时疑窦丛生,也拿不定个主意,便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台阶上。
他什么都没想,就这么呆呆地坐着。晚上应该出去摆摊的。他不管了。脑袋似乎空了一样,微凉的空气钻进钻出。他眼神呆滞地望着地上的一块黑斑,他们渐渐放大,扭曲,变换形状。
“哥。”
朱进猛然抬头。他看到了程祝诺。“你怎么了?!”程祝诺脑袋上贴了块纱布,非常突兀。
“哥……”程祝诺看到朱进,眼眶忍不住s-hi了,“我今天……”
“你慢慢说。”朱进把他搂到身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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