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谢,不是遵命,而是,我知道了。宋隐知道,聪明如秋来,已经充分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并且,会将这份善待记在心上。
真想把他拆吃入腹……可是,现在不行。
宋隐搂着他的小娇妻,落到枕上,抚着他脸庞,轻声道:
“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第二日一早,宋隐就传令到西苑,说冯氏不守妇道,以下犯上、挑拨离间,罚闭门思过一个月。
大概西苑甚至坊间又要对此有一番议论,但秋来已经顾不上了。宋旸重新入族学后,他要求自己把之前落下的书都念完,每日挑灯苦读,根本无暇去关注那些闲言碎语。
这日夜里,秋来又扮成小厮,跟着宋隐出了府。这一次,他们去的不是青楼,而是……太常寺少卿府。
“秋来,来拜见你的老师。”宋隐对秋来介绍道。
秋来便走上前,对面前仪表堂堂的男人行了大礼:“学生湛秋来拜见老师。”
“王妃快请起!”太常寺少卿李贤急忙上前,把秋来扶了起来。
“以后若没有意外,我每五日带你来此,请老师讲学,”宋隐解释道,“因为要掩人耳目,日子不能定得太死,每次来,我们按照老师布置的课业决定下次的授课时间。”
“好了,不打扰两位授课了,”宋隐似乎早就跟李贤安排好了一切,此时只淡然道,“我去花厅等。”
目送着宋隐离开,李贤便对秋来说:“王妃,这边请。”
待两人乘着马车离开李府,宋隐揽着自家小娇妻问道:
“对李贤此人,有何看法?”
秋来略一思忖,回答:“老师不愧为状元郎,才华横溢,功底深厚,同王爷一样主张法家……其余的,还看不出来。”
宋隐颔首,又问:“可说了什么关于法家的言论?”
秋来回忆道:“老师提到商鞅变法刑及太子,引火上身。我问如何避免此祸,他说,那便只能把‘太子’扳倒再变法。”
宋隐满意地叹气:
“当时选中他,除了他的才华之外,就是看中他为了远离看不入眼的朝堂,自请归乡的气节。目前看来,做你老师倒是合适的。”
秋来点头赞同。
他的老师同王爷一样,授课时都十分有侧重之处,偏重为君之道,而非为臣之道。秋来想,大约王爷将自己的计划透露给了老师吧。
自从请了新的老师,秋来跟随老师习文,与宋隐论武,日子过得更加忙碌而充实。但同时,他仍注意挤出时间,教宋昀习字,或去外院看望宋晔和宋旸,努力扮演好嫡妻的角色。
这日,宋隐午后从宫里回来,两人一同到书房,宋隐处理朝务,秋来则在一旁念书。窗外寒风凛冽,屋里却十分温暖,宋隐每每抬头瞥见不远处认真读书的身影,只觉得惬意无比。
殊不知,那边低着头的人,偶尔也会抬头望过来,带着真心的微笑。
可惜这种安静惬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天快黑的时候,赵管家在门外急切地唤道:“王爷!出事了!”
宋隐脸色一变,扬声道:“进来!”
赵管家急忙开门疾行进来,对宋隐拜道:“王爷!冯姨娘……上吊了……”
宋隐猛地站起身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方才……人已经抬了下来,似乎断了气,已经请了太医……”
宋隐不再废话,即刻向门外走去。秋来也立刻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你……”宋隐转过头,看见跟上来的秋来,犹豫道,“你要同去?”
“是!”秋来边跟紧宋隐,边坚定回答。
“……算了,去吧。”宋隐终没有阻止。
冯氏的院子里,一屋子下人几乎乱了方寸,门口聚集着其他女眷和下人们,一片乌烟瘴气。
宋隐的到来让所有人立刻噤声。他带着秋来走到冯氏房间的门口,转身叫秋来先在此等候,然后自己进了房间。
片刻之后,他一脸凝重地走出来,轻轻地对秋来摇了摇头。
太医很快到了,同样是进屋后不久便走出来,对宋隐行礼道:
“王爷,请节哀顺变……”
宋隐皱了皱眉,还没说话,院门口聚着的女眷们已经嘤嘤地哭了起来。
“冯姐姐真是太不值了……”于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过是去外院儿看看二少爷,不小心犯了王妃的冲,以后小心服侍便是……何必自寻短见啊……”
宋隐皱紧了眉——这么说不是给秋来难看吗?于是他立刻下令所有闲杂人等各回各院,未经传召不得擅离。
女眷们的哭声渐渐小了。宋隐把冯氏院子里的下人都叫到面前:
“冯姨娘什么时候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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