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敌:“我等习武之人,本就不应贪图享乐,清寒苦修方为正道。况且我们是来参加小玉楼遴选的,在这里不过暂住一晚,有没有床铺,并不要紧。再者,遴选已经开始,无人知晓小玉楼会不会在暗中观察我等行止,大家还是警醒些的好。”
说着,他瞥了宿殃一眼,补充道:“宿少侠乐得安逸,便将安逸之处让给他,又何妨?”
宿殃:……
这位主角!你不要就这样自作主张啊!你让剧本怎么想?!
见顾非敌不愿意搭理他,转身就要往旁边的房间走,宿殃心里一急,下意识就直接把剧本里那段挑衅的台词说出口来:“顾少侠是人中龙凤,如果不嫌弃,你倒是有资格与我共享这间上房。我分一半床铺与你,如何?”
他就不信,听到这种台词,顾小狼崽儿还不动怒!
果然,这句话立竿见影。
顾非敌脚步一顿,气得满脸通红。
他回过头,恶狠狠地看向宿殃,咬牙切齿道:“宿少侠,请自重!”
顾非敌身后,徐云展死死捂着蒲灵韵的嘴,把将要冲上前的她钳在怀里。
他抬头冲宿殃冷笑一声,说:“宿少侠,我瞧着青帘派范二公子更合适与你共享床榻。非敌是正派人物,还是不掺和的好!”
说完,他一手拽着蒲灵韵,一手推着顾非敌,三人一起进了另一间屋子。
顾非敌毕竟少年心性,再沉稳也还是有点脾气的。但眼下碍于身上带的药香必须解决,他不敢在小玉楼闹事,也不愿和宿殃硬碰,便只能挥手将门砰地甩上,震落了一层木屑。
宿殃看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剧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了呢?不应该啊……
范奚凑上来,低声道:“圣子,您既然已经在他身上用了怜香回春丸,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小玉楼的遴选标准谁也说不清楚,万一您行事孟浪,被取消了资格,实在得不偿失。不如等入了楼,再打他的主意。”
顿了顿,他又补充:“就算小玉楼规矩大,您不方便下手,只要他身上还带着药香,您等出楼之后再寻他,料他也是逃不掉的!”
宿殃迷糊了:“啊?”
范奚更不明所以:“……呃?哪里不对么?”
宿殃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给他用过药?”
范奚眨巴了一下眼睛,诧异道:“……圣子,您、您难道,不知道怜香回春丸的功效?”
宿殃:“不就是可以起死回生么?”而且死透了的还不算数。
范奚:……
范奚看了一眼农舍院落中对宿殃敢怒不敢言的众位侠士,有些头疼地伸手拽住宿殃的衣袖,将他拖进房间,把门关上。
“圣子。”他低声道,“您不知道这神药的药香,是可用追香蝶追踪的?”
宿殃心道:……我连追香蝶是啥都不知道!编剧,啊不,作者,能不乱找事儿吗?!
范奚道:“看来,您之所以能够有这样高的成就,定是一直沉迷修行,未曾关心这些俗事……”
宿殃:……
行吧。你自己找了借口,倒还省了我的事。
感叹完魔教圣子的无趣童年,范奚便将有关魔教怜香回春丸的事情细细讲给宿殃听。
末了,他疑惑问道:“圣子不知道神药这般妙用,又为何要给顾非敌服下神药?”
宿殃心里把脑洞奇葩的原着作者和随意删设定的剧本编剧们从头骂到脚,面上却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他闲闲地撩了一下头发,淡定道:“他当时身受重伤,我只是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死了。他死了我可就……咳,太无趣了。”
范奚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撞了一下宿殃的胳膊,道:“哥们儿理解!嘿嘿嘿……不过圣子您还是不要在小玉楼做得太过,毕竟,咱们也不知道这遴选,会不会有人把咱们的行为举止记录在案。万一因为这点小事落选,可真是得不偿失。”
宿殃随便点了点头,没答话。
他在心里细细推敲之前那些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剧情,试图判断他这一点疏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续影响。
想到在小玉楼山门再次遇见顾非敌时,对方一脸愤怒的模样,宿殃顿悟了——
——难道顾非敌以为,他是故意在他身上留下这可被追踪的药香,以便将来追杀到天涯海角?!
嘶,这个误会可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非敌:误会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第9章 月下醉垂鞭
这天晚上,宿殃又失眠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最开始那三天过得浑浑噩噩,每晚都会借酒浇愁、迅速入眠之外,从魔教出发后的两天晚上,他都会失眠到天边微亮,才能迷迷糊糊睡着。
安静的夜晚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即便是宿殃这么个天生粗神经的人,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无法解释的剧变后,也难免受到影响。
再加上古代背景的设定,大家几乎都是日落而息,最晚也不过亥时便要睡了。而这个时间点放到现代,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宿殃不习惯很正常。
而且他也知道,这种不习惯,在短时间内还没有办法消除。
听着床铺另一头范奚的呼噜声,宿殃摸黑翻身起来,从包袱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农舍小院里安安静静,门边的那位老翁也已经回屋休息,整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人,与空中一轮皎月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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