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帐今生偿……”
“一个月的考虑时间……荷兰结婚……”
江羽坐在床头上,将自己蜷成一团,屋子很暗,没有开灯,只有清晨的点点微光能透过窗帘的缝隙能透进来,而他就像这样坐着,已经一夜了。
沈钰竹的话反反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江羽抱着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大货车撞过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意识沉浮了一段日子后,他却再次拥有了清晰的意识。
医院病房里,他可以感觉出沈钰竹是怎样用心地在照顾他自己:擦洗,按摩,还有拉着他的手,时不时的低声絮语……
这些都是他前世,求也求不来的东西,却在这一世,在他对沈钰竹已经完全失望后,因为一个车祸,就轻轻松松得到了。
何其可笑,又何其悲悯。
其实这又是何必?既然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
惺惺作态,让他就这么干干净净地死去的不好吗?
与其活在世上被两世的记忆反复折磨纠缠,真的不如就此归去。
只是他这样污秽的人哪怕死了,大概也是没资格过奈何桥的吧,只盼灵魂还有资格能淌过忘川,让他忘却生前种种,可以干干净净地抵达彼岸。
他是真的厌倦了,两世为人,他活着却好像都是在受折磨,前世二十八年,今生偷来苟活的三年,世界百态,该尝的,他都尝过了。
如果真的有六道轮回,但愿来世不再为人。
沈钰竹在照顾他,他知道,可他没有办法再毫无芥蒂的接受他。他怕,他真的害怕,在这样的全心全意照顾的背后,是又一个他不明白的补偿,或者其他什么他不能承受的代价。
说到底,其实钟子规也好,沈钰竹也罢,这些人生来就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他一直都磕磕绊绊地活着,用尽全力地让自己活着,就像路边的流浪猫一样,每天都在为自己的下一餐绞尽脑汁。
一天天,一年年,风吹雨淋,日晒雪打,就在他又一个流浪的日子里,这两个人拿着新鲜的食物和铁链来了。而他饿怕了,又没有骨气,所以为了这两口吃的,就甘愿将自己的脖子套了进去,从此有了屋睡,有了食吃,只是……也从此失去自由,成为了一个玩物。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然而他两世都在同一个地方绊倒,每一次都把他们变成了这样!
说到底都怪他自己,是他蠢,是他笨,是他太过贪心,从头到尾都和别人没有丝毫关系。
他软弱又怯懦,又总是轻易动摇,甚至还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疑神疑鬼,所以到最后,谁都受不了他,活该他当替身一辈子。
他可以理解钟子规和沈钰竹,因为他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就算这样,就算他百般不堪,千般不好,他也是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他也会疼,也会难过,也会伤心!他不是木头,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而无动于衷,他也会嫉妒,也会吃醋。
可是这两个人……又有谁,曾真正关心过他,对一些事情介意与否?
钟子规把他当沈钰竹的替身,他有自知之明他可以理解,可是沈钰竹呢?沈钰竹又把他当什么了?
一个钟子衍的替身?或者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可这凭什么?!就因为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茕茕孑立?这太可笑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s,he进来,江羽抬头,恍惚地看着窗外,他想要起来,却在起来的瞬间忽然跌在了地上。
膝盖刺疼,触到地面的部位冰凉入骨,江羽呆呆地看着那一缕透过窗帘打在地上的阳光,忽然哭了起来。
他活着,所求不过一个平安快乐,可为什么,只是这一个愿望,想要实现却那么困难,难得他活了一世又一世,几乎世世都不得好死。
这一刻,阳光离他是那么近,可他却完全没有能走过去掀开窗帘的勇气。
江羽躺在地上看着那抹阳光,记忆里,他刚醒来时,那个黑发金瞳的男人坐在他床头,低头看着他,看到他睁开眼睛的那刻,那人漂亮的眉眼里,竟满是欢喜,“你可算醒了。”
然而江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慢慢地竟又闭上了眼睛。
“你,你别睡!”男人拉着他的手,一股暖流从相触的地方流向四肢百骸,江羽睁开眼,神智清醒了些。
“我不能在这个地方呆太久,所以你听我说好不好?”男人的声音温柔好听,就像他金色的眼睛一样,看着就让人充满暖意。
“我从你重生前的那个世界而来,在那个世界里,你已经死去并且火化了,之前你不能苏醒,还总是出现离魂的现象,是因为那个世界的钟子规一直在找你,那些蠢道士让你总是恍惚。”
江羽:“……”
“你能重生,是因为沈先生,人类里面,他好厉害的。警察在西河找到你的尸体后,因为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就把你的遗体交给了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部门,而他在那个世界是这个部门的老大,所以你就到了他手里。”
江羽:“……”我觉得你在给我讲故事并且还有证据!
你告诉我人沈先生好好的家主总裁不当,去干你那什么部门的头头吃公粮?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已经接受资本主义茶毒多年,并且有清醒意识,还很理智的人会放弃他大好的家产不要去接受吃公粮的无产阶级身份?扯蛋蛋嘛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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