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没有惨叫,没有□□,但终究是有了一些反应,那人转过头,目光凄然,望着程山水神态冰冷的脸,终于,开口说话了,但他说的话,却让在场的人们,全都大吃一惊,不知所措。
毫无血色的薄唇缓缓开启,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却很是圆润,因着虚弱,带一丝喑哑,他说的缓慢而清晰,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快要死了。”
无悲无喜,仿佛他说的根本不是他自己,但那双眼眸中深藏的哀伤,却没有逃过程山水的眼睛。
话音未落,血便从他口中涌了出来。鲜红的血立即沾污了那张惨白的脸,染红他面前冰冷的石台,和同样冰冷的青砖地。这血,不像刚才那般一线流淌,也不是一口口的吐出来,而是仿佛他的内脏都被碾压成血,一腔热血迫不及待的,从他口中奔涌而出。根本无法阻止,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直到,鲜血流尽。
众人看得呆了,他们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照理,他伤得虽重,但并未致命,为何此时会……
程山水也是一愣,但他的反应比那些手下快得多,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已经软软倒伏在石台上的身体扶正,手下不停,连连拍了他胸腹上几处大x,ue,才堪堪止住那奔涌的鲜血。
那人已经失去意识,软软的倒在程山水身上,不知不觉中,把脸埋在他胸口。他的声音极微弱,只有程山水,能听清他此刻的声音。
“青蓝,对不起。”
这五个字,梦呓一般,缥缈不可捉摸,程山水知道,这根本不是有意识的产物,若他是清醒的,他绝不会说。一时间,他心中忽然升起巨大的好奇:他是谁?他经历过什么?怎样的经历,能让他沉默隐忍至此?还有,青蓝,到底是谁?
不能让他死!他死了,这些疑问,该如何解答!
想到这里,程山水只觉心中一阵恐慌,伸手抓住他的右手手腕,感受着那已经开始不规则的脉搏。
程山水自幼聪明过人,过目不忘,会用毒,也会医术,此时他手一搭,便已知道这人为何会突然吐血了。
百日锥心散!
看来百日之前,便有人给他下了毒,百天之内,若得解药,便可活命,反之,将会全身剧痛直至死亡!
这毒程山水知道,疼起来很是要命,能让人满地打滚,甚至自行了断。几年前刑堂里还曾经把它当成拷问的毒,不知多少嘴硬之人在这非人的剧痛中屈服,后来因为那几个老学究强烈反对,才被禁止。难道,这个人,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除了承受刑堂的酷刑,还要承受百日锥心散带来的剧痛吗?他怎么能……
程山水忽然觉得心中一痛,一颗心仿佛被锥子穿透一般,疼得难耐。好多年,没有这样疼过了。
他轻咬下唇,一把拔出穿透他手掌的匕首,解开锁住他双手的刑具,扶起那单薄的身体,让他的双腿离开残酷的钉板,抱起他,明知道他听不到,仍然在他耳边郑重的说:“今天若是救不了你,我就不叫程山水!”
话毕,他转头,对呆呆愣在原地的徐子归说:“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那人满身的血迹,染得程山水满头满手满脸都是血,程山水却已经顾不得去在乎了。那人虽然高,却很是消瘦,所以并不重,程山水自幼习武,力气不小,抱着他其实毫不费力,但他太高了,无力垂落的双臂难免的拖在地上,程山水想起他指尖上还刺着钢针,连连抬手,把他抱高一些,不让刑室粗粝的石板再折磨这双手了,虽然他知道,此刻这人,并没有知觉。
“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碍事!”程山水恨恨道,他不知道,这句话,他后来还要再说上好多遍。
刑堂的耳房里,一行人无奈的望着他们的堂主一个人忙里忙外,徐子归熟悉程山水的饮食起居,尚能帮他递点东西,而其他人,完全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打手们只会打人,对于救人,根本一窍不通,而今天,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程堂主救人的本事,并不比打人差!
“子归,去拿我的针盒,还有屋角里那个箱子!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按一下,别的不行,帮他止止血还不行吗?笨死了!”程山水一边把一颗护住心脉的药丸塞到那人口中,一边喊道。
这人现在真的很危险,看得出来他本来内力不弱,但此刻却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无法运内力护体,外伤又是重得一塌糊涂,还有,这要命的百日锥心散,即便是他收藏的灵药够多,可以配出解药,但煎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他这身体,真的能挺过去吗?
昏迷之中,他终于没有了受刑之时淡漠的神情,而是眉头微皱,银牙轻咬,流露出一丝痛苦之态,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早已闭上,长长的睫毛如同小小的扇子,映着火光,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疏淡的y-in影。
脸颊上尚有残留的红肿和指印,让那张原本坚毅的脸庞,显出一丝无助。
“你不是挺能熬刑的吗?那就给我熬过去活过来啊!老子这么多灵药都给你用上了,你死了,对得起我吗?”
程山水一边忙着,一边碎碎念着,口中念叨点什么,能稍微遮掩住他心中的恐慌。他真的在怕,怕他再也醒不过来,怕再也看不见,那双如此动人的眼睛。
他把他的身体翻过来,顾不上他背上血r_ou_模糊的伤口,一掌拍在他后心,把自己的内力度给他。
“子归,照我说的,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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