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暗咬嘴唇,轻推宇文睿:“无忧,母后既然这样说,必定有她的深意,便照行吧。哀家在外面,也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太皇太后这分明就是有意难为!
宇文睿不甘心地看着景砚,英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还请陛下快着些吧……莫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久等了。”玉玦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快去吧!”景砚再推宇文睿。
宇文睿无奈,恨恨地一咬牙,只得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寝殿内,静寂无声。不知怎的,宇文睿脑中竟划过了“死气沉沉”四个字,自己先被惊住了。
她定了定神,凝目看着前方不远处那张华丽、古朴的床榻,帘帐撩起,被两侧的金钩挂着,床榻上一幅杏黄锦被……若不是她眼力好,几乎快要以为那只是一幅摊开的锦被了。
母后竟然……消瘦若斯!
宇文睿心中激痛,无论太皇太后曾经对她做过什么,那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宇文睿依稀记得,当年自己年幼刚入宫时,太皇太后对她是何等的疼爱。她是真的当自己亲生女儿一般。
“母后?”宇文睿轻声地唤着,生怕声音大了些许,会惊吓着老人家似的。
太皇太后的呼吸极其微弱,倒像是有进气没出气的。可她一听到宇文睿的那声呼唤,整个人都振奋了许多,她费力地睁开眼,喘。息着:“皇帝吗……”
宇文睿听了,心里更加的难受。遥想当日离开的时候,母后是何等康健,还有力气把杯子掷向自己……哎,这件事不提也罢!
她怎么就,衰弱成这样了呢?
宇文睿疾走几步,来到太皇太后的榻前,撩起衣摆跪下:“母后!孩儿不孝!”
离得近了,她看得更是清楚,眼见太皇太后脸色蜡黄,瘦得都脱了相了,心中悲痛难抑,通红了眼圈。又怕太皇太后看到了病势更加重,遂强忍着,不令泪水夺眶而出。
太皇太后努力地扭转脖颈,无奈,力所不逮。她吃力地想要抬起一只手,伸向宇文睿。
宇文睿会意,忙膝行两步,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输了一道真气过去。她不敢输太多的真气,怕太皇太后病弱的身体承受不住。
太皇太后急喘两声,这口气算是缓了过来,也有些微气力能稍稍转过脸来,她看向宇文睿:“北郑……大捷了……”
“是!”宇文睿连忙应道,“北郑杨逆已破,如今皆属我大周国土!”
“好啊!好……”太皇太后枯黄的脸上竟露出喜悦来,“江山……一统,不枉……不枉你皇兄当年……当年……”
提及宇文哲,太皇太后老泪纵横。
宇文睿也是听得心里发酸,轻握了太皇太后的手:“我大周江山一统了,母后要好生将养凤体,将来,孩儿做这全天下的皇帝,不懂之处多得是,还要靠母后指点呢!”
太皇太后欣慰地笑了,看向宇文睿的目光也越发地柔和起来:“好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可惜……母后不能陪你了……母后替你守住了……守住了京师……守住了我大周的江山……母后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宇文睿的眼泪“唰”地淌了下来:“不会的!母后,我大周多得是能人异士,一定能治好母后的病!”
“傻孩子……”太皇太后喃喃的,“再好的大夫……也是……治病不治命啊……”
宇文睿身体颤抖,心如刀绞般疼痛。
“你好好的……便不枉你皇兄……当年……把江山托付给你……”
宇文睿泪如雨下,言语不能。
太皇太后急喘了几口气,呼吸像是要断了线一般,胸口起伏得厉害:“你答应……答应母后……会守着……好好守着……这江山……你答应……”
宇文睿泣不成声,哽咽道:“孩儿答应!孩儿答应母后!一定会好好地守着我大周的江山!绝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
太皇太后的脸色突地好了许多,苍枯的眉眼间居然绽出一抹笑容。
她望着宇文睿的脸,看到了那道浅疤,浑浊的目光中划过心疼:“那里……还疼吧……”
宇文睿一怔,方意识到她指的是当日掷向自己的杯子,砸破了自己的脸。可那处伤口早就愈合了……
应该是母后病得沉重,脑中混乱,将自己脸上的浅疤同那件事混到一处了。宇文睿如此想着,更觉难过:母后一生何等j-i,ng明干练,如今竟也落得这样糊涂了!
“不疼了!早就好了!”宇文睿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太皇太后挤出一张笑脸,她不忍心再让她难过了。
“好……”太皇太后喘了一阵,忽道,“你去吧……”
“母后!孩儿不走!孩儿就在这儿陪着母后!”宇文睿急道。
太皇太后却闭了眼睛:“哀家……时间不多了……叫景氏来……哀家……哀家要嘱她……”
宇文睿心里更感不安。太皇太后俨然托付后事的架势,她要单独见砚儿,为了什么?
可宇文睿又不敢不退出来,太皇太后病得沉重,若违背了她的心意,万一她气急攻心呢……那后果不可想象!
宇文睿终究是退了出来。
寝殿门外,玉玦见状,似早被安排好了似的,她朝着景砚躬身道:“太皇太后请太后入见。”
景砚心中既伤悲又不安,她同从里面出来的宇文睿对视了一眼,轻轻颔首,竭力让自己眼中的神色能显得安定沉稳些,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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