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白皙的手掌抬起,玉葱般的手指直指宇文睿的左眼,惋惜道:“你看,你的眼睛流了这么多血,你还是……不服气吗?”
那根手指,裹挟着刺目的白光,仿佛一柄利剑,不留一分情面地直c-h-a|入宇文睿的左眼中——
“啊!”宇文睿痛呼,她的视线中,唯有鲜红的血……
“睿儿?睿儿!”
宇文睿猛然张开眼,依旧是她熟悉的环境,依旧是只能右半边能够视物,只不过,她浑身上下每一毛孔似乎都在向外渗着冷汗,左侧脸颊隐隐作痛。她狠狠地晃了晃神,循着声音,努力拧了拧脖子,映入眼帘的是柴麒关切的脸。没有阿嫂,没有撕心裂肺的话语,没有那戳入眼中的白皙手指……一切,梦而已。
心神稍松的同时,淡淡的失落感涌了上来。宇文睿的神色黯淡下来。
“做噩梦了?”柴麒凝着她问道。
宇文睿轻“嗯”了一句,便不再作声。
柴麒抿了抿嘴唇,决定为了她能安心养伤,不提醒她方才在睡梦中紧扯着自己的衣袖唤“阿嫂”什么的。
“饿了吧?”柴麒端过一旁桌上的一碗米粥,舀了一小勺,送到宇文睿的嘴边,“熬好的粥,冷热刚刚好,尝尝?”
宇文睿古怪地瞥着柴麒:如此温柔体贴的柴师姐,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柴麒被她怪异的目光盯得心虚,双眉一凛:“傻瞧什么?做了噩梦,难道不费体力不饿吗?”
宇文睿立马颓了,非得提什么噩梦!
好吧,这样的柴师姐,才算是正常的吧?
宇文睿也是真饿了,遂不再计较柴麒如何,就着凑到嘴边的勺子,喝了一大口。
这粥……更古怪!
她急切地用手肘撑着榻侧,抻着脖子,想要看清楚那只碗中到底都有什么东西。
柴麒瞧着她的动作,微愕,也不禁回看那只碗——
这么明显吗?
分明,都是一样的米粒,一样的粘稠,碗也是一样的啊!
宇文睿瞧了一瞬,手肘使不上力气,无奈地躺回原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再喂朕一口!”她大爷似的吩咐柴麒。
柴麒嘴角抽了抽,真当姐姐我是伺候你的侍女啊!
要不是看在这熊孩子趴窝趴得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分儿上,柴麒还真就不惯着她了!
她耐着x_i,ng子再次舀了一大勺,喂到宇文睿的嘴边,“吃吧!”
宇文睿嘴巴张到最大,“啊呜”就是一口。粥吞到嘴里,她也不急着咽下肚,而是翻来覆去地在口中咀嚼,越嚼神色越是凝重。
柴麒端详着她的表情,心里暗暗敲小鼓: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吧?不会吧?就说嘛,不该让那人c-h-a手的,可那人偏偏不听……哎!谁遇到这种事,又能沉得住气呢?那人啊,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柴麒暗自叹息,那样的情状,谁又能忍心拒绝呢?她只是求着自己熬一碗粥而已啊!
咽下口中早被咀嚼得没了滋味的粥,宇文睿绷着小脸儿继续求喂。柴麒边满足她的要求,边忐忑地偷偷地打量她。
除了求喂、咀嚼、反复地咀嚼,宇文睿什么话都不说,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很快,一碗粥便见了底儿,宇文睿于是闭上眼,再不搭理柴麒,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柴麒伺候她半天,又直接被她无视,快被她气歪了鼻子,使劲儿瞪着她。不过,也只是瞪瞪而已,谁能和一个重伤之人一般见识呢?何况,这人还是同自己有着血缘牵连的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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