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说给申屠定听的,但墨白却字字听入了耳。喜喜的豁达大度,是很多人比不上的。
“虽然我也曾苦恼过,但奈何她不与我见面,也不给我问清楚的机会。我想,我不赴约,她是恨我的。我见她躲避我,心中顾及旧情,也避开她,雨楼多次挑衅,我也是忍让下来。”
喜喜说道:“可是彭前辈如今都未嫁,或许也是因为当年分开一事,心结难解。”
申屠定轻叹:“我一直在等她嫁。她嫁了,我方能安心。可她没有动静,我便想我们可是还有机会。可一晃六十年,我们已过古稀之年,哪怕是误会解除,也无缘分了。”
喜喜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墨白说道:“风楼雨楼在江湖中都是名门,两派弟子众多,互相斗了百年。当年两人还年轻,真有心扭转局面并不算难事。但如今两人争斗六十载,神采不复当年,两人再结缘分的话,别说门下弟子不同意,就连江湖上的正反两派,都会议论纷纷强行干预。”
听他这么一说,喜喜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说法,并不完全对。
“小姑娘。”申屠定将字条和盒子往她面前轻推,眼中神情,已然是个慈祥老者,带着请求,“能否请你,为我与彭掌门,化解了这恩怨。虽说已无可挽回,但老夫不想她百年之时,仍带着怨恨。我与她关系缓解,在有生之年,两派相争的弟子,兴许也能少些敌意。”
此事与云家有干系,喜喜找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化解这个恩怨,便一口答应:“定不负前辈所托。”
申屠定又看向墨白,似乎没有要推拒,仍要相陪的意思,这才想起问两人关系:“云姑娘是墨城主何人?”
墨白说道:“喜欢的人。”
听惯了他面无表情说未婚妻的喜喜禁不住看他一眼,被她一看他还挪开视线不好意思了。她抿唇笑笑,双眸灿如明珠,将心仪的他装入眼底,瞧不见其他人了。
申屠定见状,心中感慨时光如白驹过隙,曾几何时,他和彭秀也曾有过那样一段美好的岁月。他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墨城主,你知道云姑娘是妙手空空之后?可妙手空空当年和墨老城主可是互不相让的对手。”
“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墨白说道,“我太爷爷生平最敬重的人,就是妙手空空前辈。世人都知道他们是对手,但却不知他们心心相惜。”
申屠定感慨道:“也是缘分。”
许是两个年轻人的身份让申屠定生了唏嘘,送他们二人出去时,又交给喜喜一块令牌和响炮:“他日若遇生死难关,可随意召唤我风楼中人。”
墨白眼神微动,示意喜喜收下。
喜喜知道墨白不是轻易会动心的人,连向来傲气的他都让自己收下,那肯定是好东西,便欣然收了:“待见到彭前辈,化解误会之后,我会立刻让人快马加鞭送书信给您。”
“有劳。”
“前辈告辞。”
喜喜拿着令牌和响炮随墨白从风楼大门出来,准备回客栈休息,明天白天再走。
她边走边琢磨着把东西藏好,但藏好令牌就没地方放了,响炮不是扁的,藏怀里凸出的地方像长了个毒瘤。她苦恼了一番,转而撩开墨白的衣裳,将东西往他怀中一塞。两手空空的她大为满意,拍拍两手,抬头一瞧,就见墨白的脸变成了黑色。
“你当我是垃圾桶吗?”
喜喜飞快地眨眼:“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看的垃圾桶。”
墨白薄唇已抿,将响炮拿出还给她。
喜喜气恼地鼓腮:“哼,放个东西也不让。”她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胸膛,真结实。
被吃豆腐的墨白问道:“你又做什么?”
“哼哼,把我放在你那儿的心给拿回来,反正你不给放。”
墨白嘴角微弯,伶牙俐齿的,到底是跟谁学的。他说道:“风楼的势力遍布江湖,申屠前辈也很有威望,江湖中人都会给个薄面。令牌可通百路,响炮更是可调遣其门下弟子为你除危解难。”
喜喜歪了歪脑袋:“可是这些,墨城也有呀。”
“既然有别人的人情可卖,又有别人的人马可随意调动,为什么要费我墨城兵力。”
“……”这话简直无赖得可爱,多么护犊子的主子啊!喜喜笑眼瞧看,他还是很会居家过日子的嘛。看着看着,她又手痒去摸了他一把。
墨白挑眉,颇为介意地说道:“又摸?心不是收回去了吗?”
喜喜嬉皮笑脸地道:“没什么,就是想再吃一下墨城主的豆腐。”
墨白的脸终于不可阻挡地红了。
迟早有一日,他要摸回来,加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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