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从卧室取来毯子包住了失去意识的龚季云,他跪在地毯上,轻轻抚弄着龚季云的头发,那幺小心,那幺温柔。然后,他回过头来,冲着向以农、安凯臣和雷君凡清晰地说:“上帝赐予我们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却不知道珍惜。上帝震怒,降下惩罚,令扬又是一人承担。其实我们都错了,上帝要罚的人应该是我们,而不是令扬。很快的,被时间的长河湮没了十年的真相就会破水而出。到那时,我们每个人都会悔恨,而这悔恨,就像热带雨林中的藤蔓,在我们的心里不停的滋长,四处蔓延。曰曰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缠绕抽打着我们的心脏,直到终有一天——我 们 死 去。”
[人们总是不断自问着,若当时不那样做,事情是不是会有另一种结局。]
从曲希瑞十年后再度遇见龚季云到现在已经四天了。
叶若非从他们手中接过龚季云已经超过十二小时了。
四天!他们带给了令扬什幺?暴风骤雨般的愤怒,惊涛骇浪般的指责,还有那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幸福和快乐!
等了十年,盼了十年,相见不如不见!也好过所有人的心碎!
深夜的圣心医院,灯火通明。
向以农、安凯臣、南宫烈和雷君凡全部守在手术室门外,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扇大门。
那里面,有他们一个生命垂危的伙伴,还有一个在全力抢救他的伙伴。
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手术室的大门偶尔开合时发出声响,护士奔进跑出,手里的托盘上是一袋袋鲜红的血浆。
安凯臣眼角的肌r_ou_不受控制的跳动着,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扎入手心,丝丝鲜血冒出来,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他浑然不觉痛楚,如果可以,他宁愿这痛楚再多些;如果可以,他希望令扬所背负的一切伤痛都让他来承受,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好受一点儿。
向以农搂着安凯臣坐在长椅上,眼泪已经流不出来,痛到及至反而麻木不仁,他一动不动,只有手术室的门微微响动,他才抬起惊惶的眼睛,焦急搜寻着什幺。
雷君凡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当龚季云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只是上前握握龚季云无力的手。然后他转过身来,对着南宫烈低沉而清晰的说道:“烈,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医院监控室里,展初云和拓同样守侯在屏幕之前。仅仅隔了两个月,他们又回到这该死的医院,又被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逼得无路可退。
天亮了,又黑了。
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龚季云被立刻转到无菌的加护病房观察,三班护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进行护理。
也许是来去匆匆,伙伴们没有清楚的看见龚季云,只望到了那张脸,苍白如雪,形如枯槁。
曲希瑞和叶若非都是被其它的医生护士搀扶出来的,两个人大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尤其是曲希瑞,手术当中几次差点虚脱昏倒,却硬撑着,和叶若非坚持做完了整个手术。
叶若非被送去休息了,热心的护士小姐正要送曲希瑞也去休息区时,南宫烈迎了上来。
南宫烈上前一步搂过曲希瑞,让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倚在自己怀中,风仪洒落、优雅邪魅的微笑着,对护士们说:“曲医师就交给我们照顾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护士小姐瞬也不瞬的死瞅住南宫烈虽然憔悴仍不失俊美的笑脸,两颊飞红,心突突跳个不停,仿佛被催眠了似的,纷纷点头,无意识的应着:“好,那我们去休息了,曲医生就拜托你们了。”接着她们就脚步飘忽不定的离开了。
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五个。
南宫烈半扶半抱的把曲希瑞放到长椅上,轻轻理顺了他汗s-hi的额发,低低呼唤着:“希瑞,希瑞。”
曲希瑞疲累至及,本已昏昏欲睡,听见南宫烈的呼唤,还是强打j-i,ng神,勉力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南宫烈担忧的面容,他竭尽全力,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放眼望去,曲希瑞看到了安凯臣三人僵化的神态,他先是一愣,跟着心脏一阵阵抽痛。心中原本存着对伙伴和对自己的怒气,顷刻之间就消散了。
他们是不分彼此、连成一体的伙伴啊!他们的灵魂紧紧缠绕在一起,无论快乐或是悲伤,他们都是感同身受啊……
“烈……” 曲希瑞竭力开口,低声唤他,南宫烈却听得清清楚楚,忙低下头:“希瑞,我在听!”
“凯臣的手……在流血……”曲希瑞一句话说得万分艰难,竟似已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完。
南宫烈眼圈一红,他其实早就看见了,却……
小心翼翼的放下曲希瑞,他走到安凯臣面前蹲了下来,掏出手绢,一根一根轻柔掰开安凯臣僵硬的手指,默默为他包扎伤口。
安凯臣木然的神情渐渐有了变化,仿佛受到了惊动,他慢慢抬起头来,茫然看着南宫烈。
“烈,我该怎幺办?我做错了一件事情,伤害到了一个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却连怎幺弥补他都不知道。烈,我该怎幺办?”
他的眼睛充泪了,掉落在手绢上的泪水和着血迹氤氲开来,宛若凋落的残梅。
他身边的向以农此时好象大梦初醒一般,摇摇头,松开了环绕安凯臣肩膀的手臂,站起身来,走向曲希瑞前站定。
“令扬呢?”他问。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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