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是酒店,不敢天天去医院,怕米易父母觉得她太热情,没事干,也不上学不上班的,就只往医院跑,正常人看都是神经病。于是平时陪米易聊聊短信,周末准时去医院报道。
北京的秋天来得很快。
城城挑了一个好日子,奴役发小开着车,来医院载着她们先去香山看红叶,在山脚下兜了一圈,没怎么爬,又去了下一站。
她常年在外读书和居住,没办过自己的出入证,想回家,先要在警卫室拨电话给家里,如此肯定暴露了行踪。发小在这时候就显出了用处。
他们畅通无阻,进了大院,直往南去。
小学和幼儿园是紧邻的。
米易从车上下去,城城打开车门,坐在车上,猫着腰给她指:“左边是小学,现在荒废了,右边是幼儿园,”她回头问发小,“还有人吗?”
发小窘:“不知道啊,我也没结婚没孩子的,谁关心幼儿园?”
米易趴在小学校门口看了会儿,又自己跑去幼儿园看里边的滑滑梯。
发小趴在方向盘上看着笑,和她逗闷:“你这妹妹真可爱,有男朋友吗?”
“没有也看不上你。”城城说。
“瞧你说的,我除了胖点儿,好多女的追呢。”
“什么病啊她?”发小问。
“不想提,不要问。”城城说。
后来她也做到了。
多年后再想起,脑海里一个字都没剩下。
“你们幼儿园还能看,小学可真小。”米易跑回来,笑得不行。
“是啊,屁大点儿地儿,”发小也笑,“所以你看,现在倒闭了。”
“小学还能倒闭?”米易错愕。
“学生少,合并了,这个校舍不用了,”城城指后排,让她上车,“他这张破嘴说什么都别信,没几句真的。”
“……难怪你俩发小,真像。”
“我骗过你吗?”
“好像……没有,但总感觉你没实话。”
发小干笑两声:“说得好!”
城城绕到后排,做贼一样看看四周,上了车。这里挨着家属区,太容易被抓个正着了。她让发小开车离开这里,往北开。道路两旁车少,人更少,三三两两,有穿军装的,也有穿着常服的。三人在车上合计着,因为怕被熟人碰到,晚饭就不在这里吃了。军事区有训练任务,早被铁丝网拉上,封住了,想看?一准被熟人逮到。
躲躲藏藏的,没地方去了。
最后把车停在训练场外。
几个人上了瞭望台。秋高气爽,她把外衣脱下来,往地上一铺,和自己米易坐在看台台阶上,吹风凉。
“你以后在北京住吗?”米易问。
城城摇头。
“那在上海?”
“嗯。”
米易想到自己是上海毕业的,留在那,就和她在一个城市了,高兴不少:“那我去报社实习吧,不跟着王博了。”
她笑:“王博要伤心了。”
“我也没多好……他能找到更好的助手的。”
“你很好,”城城看她,“他一直夸你。”
米易更高兴了。
不过很快,米易想到现实的事:“这次要耽误好多课,可能会留级。”
她从小也是好学生,对留级这种事不太能接受,想到就郁闷。
“这不叫留级,叫休学,一年没事儿。”
“你说,住宿费能退吗?”
“不知道,”城城顺着她说,“谁知道你们学校的政策,不过我觉得,和老师好好说说,也许有戏?”
米易犯难。
“要不,今晚你给班主任打个电话,问问?”城城建议她。
她知道,现在考虑这些都是多余的,但能让米易分散下j-i,ng神也好。多想想休学、退住宿费的事儿,少想想手术和未来。
“小时候你也爬上来吗?”米易问。
“对,经常爬,”城城指四周,“这里能看到好多风景,西面经常会拉上铁丝网,搞演习。爬到这里,能看到一点。”
米易顺着她说的,看夕阳西下,看远方。
发小看时间差不多了,也饿了,催她们下来,城城特地领着米易,从看台最宽的一层上走过:“这是阅兵台。”
城城让她站定,自己跳下两级台阶,给她留影。
米易从阅兵台跳下来,对她笑。城城把相机整个塞过去:“这里边都是你,拿回去给你爸妈看看。”
从西藏开始,所有照片都没删过。
米易没有笔记本电脑,城城想,她爸妈应该没看过在雪域高原笑得灿烂无比的女儿。
后来她带米易在西四附近吃了晚饭,她没吃两口,因为想吃火锅,但又不能让米易吃。所以只是把米易喂饱,送回了医院。
发小等在门外,俩人随便找了个小火锅店,一人一小锅那种,让老板搬了箱啤酒来。
发小是念军校出来的,喝酒如水。她是自小酒量好,也不遑多让。
开始俩人聊得挺高兴,后来城城接了个王博的电话。
电话挂断,城城也不说话了。
酒是照喝的,喝着喝着,眼泪开始大颗地掉下来。
“你看这r_ou_不错,我再要三盘,”发小照旧在招呼她吃着,不阻碍她哭,也不打断她,“我给你涮了,你自己夹。”
城城低头,额头压在桌子边沿,眼泪噼里啪啦往腿上掉。
“你坐直了,有火,小心撩到你头发。”发小给她捞r_ou_。
俩人一个在说r_ou_,一个在哭。
她用餐巾纸一张张压着眼睛,浸透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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