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谈也继续应道:“我。”
楚慕死死瞧了会,突然笑了声,笑声极为刺耳,他拍了拍掌:“请。”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子谈没有犹豫地,从容撩起袍子,直接半跪在地上,拿出帕子开始认真擦起来。
众人都在看着子谈,看着看着,觉得没有意思。子谈做这种事,他们的脸面仿佛也丢尽。
于是陆陆续续地便走了。
其实这种事情,完全是可以让下人做的。子谈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不仅亲自去擦,而且擦的极慢,极细。每到一台阶,他先是用手指去轻轻描摹每一滴血的轮廓,像是要将其印进脑海里去。
到后来,他双手从掌心到指尖,满满都是黑红的血污,楚湫的血。
楚湫是被农老发现的。
农老眼瞎耳聋,嗅觉却很敏锐。再说楚湫那时里农老的院子已经不远,于是救的不是太迟。
子谈撞进屋子的时候,屋里还站着景老和农老。
景老看见子谈,吃了一惊,两片眉毛高高蹙起:“哦,禹章小子,你来了。一身臭汗,像什么样子!”
子谈此时还在微微喘气,额头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看上去很狼狈,他深吸两口气,冷静了一下,问道:“前辈,我听闻他……”
“不错,是被山鬼咬住了,就是先前那只已经咬了人的。”景老眉头蹙得更深些。“看来是个难缠货色,还是得治一治。”
子谈微微点了点头,便向楚湫走过去,走了两步,又迟疑着站住了,像是不敢再上前。
农老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嘴里模模糊糊嘟囔着:“身子……太弱……”
景老自觉地补充:“啊啊,我说这小子身体太弱,根骨又差,让山鬼咬一口就烧成这样!……行了,你带他回去将养着罢!”
子谈对着景老和农老恭敬行了一礼:“是。”
……
子谈擦着擦着,看着满手的血污,停了下来。那时楚湫躺着,满身满脸也是这种黑红的血色,看上去像是死去了。
他注视着这层顺着手纹覆盖的血,突然低头轻轻嗅了一下。
有点腥,而且充满着死气。
…… ……
子谈回房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他打开门,再轻轻阖上。楚湫还在床上昏睡着,月光从窗格子间漏到他脸上,照得额头上的冷汗格外显眼。
子谈走到床边,在床沿处坐下来,他低头去看楚湫,很认真地看,很无声地看。
他伸手摸了摸楚湫的脸,那里滚烫着,还烧的厉害,而且晕着些病态的红晕,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
子谈伸手托住楚湫的后颈,把他的身子捞起来,放在自己怀里。然后把手贴在楚湫后背,无声地输着真气。
就这样过了一会,子谈伸手摸一摸楚湫的额头,温度有些降下去了。额头的肌肤上汗津津的,贴着被浸s-hi的头发。子谈把头压在楚湫颈侧,低声说着:
“你这样……脆弱,我一不看好你,就要出事……”
“伤的这样重……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你以后都要在我身边……明白么?”
“锄秋,你要听我的话,乖一点……”
楚湫昏睡之中,沾到子谈的肌肤,凉凉的,不由自主地往子谈那里蹭了蹭。
子谈突然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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