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尚未起床,清梅急急忙忙走进她房中,见她未有起床的迹象,便弯腰在床边轻轻道:“小姐,四少和万捕头来了,正在门口等你。”
来得这么快?如依脑袋立刻清醒了一半,她快速起身洗漱,走出含萱居,朝阳之下,只见柳正寻与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犷汉子站在一起,那汉子眼睛如寒星,炯炯有神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她视而不见,扬起笑脸对柳正寻道:“四哥哥怎么这么有时间过来?”
柳正寻的出现让她颇为意外,若是因为黎昕无能而特意前来安慰她,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更何况,她已经被相府逐出家门。不管怎么看,这两个人搭在一起,让她有种不安感。
柳正寻脸上似乎有些郁,眼中带了些许血丝,说话声音亦有些沙哑,见了她,便叹息地了她的头道:“依依,去世了。”他沉着声音道,“昨天你走之后,她就不太舒服,昨夜大夫医治了一夜,都没能挽回。”
毫无预警的一句话扔出来,如依怔了怔,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冷笑道:“你认为是我做的,所以带了捕快过来抓我?”她被相府逐出门,他什么也不说;宣王府身败名裂,他也只当做没听见,在老太婆去世之后,他立马就过来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柳正寻见她误会了,不由得大急得抓住她的手:“依依,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走了,我也很伤心,想来叫你回去;因为万捕头刚好在,便一起出来了。”
如依轻轻挣脱他的掌握,逼视着他的眼睛道:“你本不相信我。”顿了顿,她缓了语气道,“昨天我做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在看着,如果就凭一句话就能气死她,她早已活不到昨天了。”
柳正寻沉沉地叹了口气,忽而转过话题道:“依依,近来你变得尖锐了,你明知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如依不答,只是背过身,不屑道:“你是否责怪与我都毫无关系;我丑话说在前,如果我找到是谁把罪名安在我头上,即使她去世了,我也会拖出来鞭尸!”
这句话对于一个对死者带着尊敬的人来说,无异于发了一个毒誓。万人杰一直不吭声,听了她的话,朗声道:“王妃说的是,鄙人绝不会放过一个作奸犯科者!”
正说着,就见黎昕快步走过来,想来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柳正寻爱理不理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了头,万人杰相对好些,上前行礼道:”七殿下早安。”
黎昕见他们三人脸色都不佳,自然地走到如依身边,环住她的肩膀,对两个男人道:“怎么都在门口站着?依依,舅舅来了,怎么也不请进去坐坐?”
如依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办。”说着,转头对柳正寻道,“你们稍等,我进去换身衣服。”
黎昕脸色一沉:“娘子,既然成亲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低头附在她耳边轻道,“互相配合。”
如依心里顿时明白,如果此时她独自回去,不但要面对所有人的指认,还要面对所有人的嘲笑。她对嘲笑向来不放在心上,但既然是相互配合,那就配合吧。坐在马车上,她只觉得奇怪,她算计苏心兰,却同时被人摆了一道。这一道,是和苏心兰这件事有关的吗?到底是谁在算计她?
她抬眼瞅了瞅黎昕,会是他么?还是花艺?云慕公子?柳正寻?相府的其他人?因苏心兰一事,她拖累了裙诚馆,也造成黎昕派人到处寻找云慕公子,这两人如果要报复她,那也无不可能;相府的话,那就复杂了。
她闭着眼睛假寐,脑海里却做了n种假设,把每个人的每种可能都排列出来,她决不允许自己被黑,而自己仍然像个傻瓜!
万人杰骑马赶上马车,敲了敲车窗,在外面道:“王妃,您最后一次见到老夫人是什么时候?”
如依半眯着眼睛,懒洋洋道:“昨天上午在万寿厅。”
万人杰又道:“不,在这之前呢?”
如依微微沉思了一下,柳依依成亲之后就换成了她,那只有可能在成亲之前了,便道:“出嫁前。”
万人杰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又道:“你平时与老夫人关系如何?”
如依不耐烦道:“不熟。”这句是实话,在前一天见到老夫人之前,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万人杰不再问什么,她一大早起来,疲乏得很,倚着车窗便睡了过去。
黎昕斜睨了万人杰一眼,轻轻把如依放在自己肩头,让她睡得舒服些,想到她遇见这种事,还能熟睡入梦,他不由得诧异地挑了一下眉头,这个女人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
去到相府,相府人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个个含着某些轻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杀人的侩子手似的,如果仔细瞧一眼,还能看到她们掩饰得很好的笑意。
如依不带感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径直到灵堂给老夫人上香。作为杀手这一行,她对生者没有太多感情,但对死者却有非同寻常的敬意,这已不关乎老夫人是什么人,既然来到了就得心存敬意,即使她生平是个叫花子。
她认为,随着那个人在世界上的消逝,他所做过的一切都应该得到原谅,人不应该再去谈论他生前的是非,不要因他做过某些不好的事情而耿耿于怀,更不能去挖棺掘尸。
为此,他们和考古学家总是死对头,考古学家骂他们不尊重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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