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呢?”
程宗扬装糊涂道:“谁?”
“你後边那个。”
程宗扬这会儿是真後悔了,雲丫头的事自己捂都捂不过来呢,这会儿偏要被人问个底儿掉。
“我能不说吗?”
中行说寒声道:“你想欺君吗?”
程宗扬一脸无辜地说道:“这不是公公闲来无事,跟我聊天吗?难道方才那些话,是天子问的?”
“多新鲜啊。”中行说一脸鄙视地说道:“我一个阉人,问你小妾幹嘛呢?吃饱了撑的?这点眼力价都没有,你还当官呢。我要不是被阉了,当什么官不比你强!”
“公公的意思是,刚才那话是圣上问的?”
“就你那手艺还想挖坑让我跳?”中行说冷笑道:“你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你要敢瞎说我就告你诽谤!听好了——我可没那么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我就不答了。”
“你——”
徐璜咳了一声,“圣上出行,安危系于我等一身,问得细了一些,程大行应该能理解吧?”
“不理解。”程宗扬道:“天子的安危跟我小妾的闺名有什么关系?”
“话不是这么说。”唐衡打圆场道:“山中偶遇,我等也没有旁的用意,就是与程大行闲聊几句,程大行不必放在心上。”
“闲聊就好。”程宗扬笑道:“聊什么不是聊呢?”
中行说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就聊聊你那个小妾吧。”
“你一个太监,跟我聊小妾的话题,你觉得能聊到一块吗?”
中行说道:“我就乐意聊这个!”
“你乐意我不乐意,换一个!”
“你那小妾叫什么名字?”
“我今年二十六了。”
“你那小妾多大年纪?”
“我今早喝的粥。”
“你那小妾是哪里人氏?”
“我今早不小心跌了一跤……”
“行了,行了。”唐衡拦住两人,唉声叹气地说道:“就这么着吧。”
徐璜也道:“散了吧,散了吧。程大行也不是外人,咱们改天再聊也是一样的。”
“哟,就你们两个会做人,把我夹中间里外不是人是吧?德性!”中行说一甩袖子,起身走人。
唐衡和徐璜有心遮掩,中行说可没有替程宗扬隐瞒的义务,回去添油加醋那么一说,天子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
刘骜面无表情地把木简扔到一边,“昨日雲台书院的师丹上了一份奏疏,好像提到算缗?回去把它找出来。”
中行说躬身道:“诺!”
刘骜自言自语道:“那些商贾为富不仁,于国无益,是该好好整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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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风雲变幻,给这座帝京带来一丝不祥之感。尤其是入冬以来,物价一路飞涨,数日之内,市面上百货的价格都提高了两成以上。
物价腾贵,高兴的自然是那些商人,但洛都商贾同样满心忧虑。就在近日,一则流言在京中暗中传播——据说朝廷正在商议针对商贾开征算缗。至于算缗的内容则是五花八门,有的说征收实物,值八取一,如果有八件货物,就有一件必须缴纳给官府;有人说车船另计,比寻常的算缗还要高上一倍;还有人说,这次的算缗规模空前,朝廷很可能不收实物,而是收取钱铢。
随着流言的传播,商贾们未雨绸缪,开始大量聚敛钱铢,推波助澜之下,物价愈发高企。
另一条震动洛都的,则是雲家覆没的消息。与流言不同,雲家产业的易手都是公开的。各处田地、店铺纷纷改换名号,尤其是雲家名下的田地大量转让,让那些没有赶上竞标的商贾捶胸顿足,後悔当初没有给雲家借款,错过了瓜分雲家的盛宴。
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有留意的角落里,洛都最大的几家草料场悄然易主。即使有心人去打探内幕,也会发现新换的东家五花八门,有来自晴州的商人,有入驻洛都不久的车马行,有舞都来的富商,还有在晴州赫赫有名的泾溪马场。
“奇怪,”齐羽仙皱眉道:“莫非他们有什么大动作?”
“没什么奇怪的。”闻清语道:“上次我们夺走雲家那批金铢,雲家为了筹款,向洛都的商贾借了高利贷,我略微计算了一下,雲家前後损失将近二十万金铢。他们拍卖掉这批产业看似价格惊人,但大都用来当场偿还欠款,真正拿到手的金铢并不多。”
旁边一个黑衣人道:“雲家也是断臂求生。不然他们抽空了别处的资金,勉强支撑下来,整个雲家也成了空架子,说不定风一吹就倒了。”
“洛都这些商贾都是吸血的蚂蟥,雲家这回若不是让出重利,而是拿出钱铢还款,他们绝不会善罢干休。”黑暗中有人说话,却是西门庆的声音。
“不必管他们。”剑玉姬淡淡道:“金铢只是工具,而非目的。若是一味求财,聚敛的金铢再多,也不过是个守财奴,不足为惧。”
齐羽仙笑道:“怪不得仙姬对姓程的挣钱总是这么大方,从不去挡他财路。还有意削弱雲家,助他敛财,是想让他把心思都放在挣钱上吧?”
“会挣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会花钱。”剑玉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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