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芒被顶撞,不觉声音骤然提高,又怕惊到屋里人,捏着嗓压低声音道:“你个小贱蹄子还敢顶我嘴,今日我在这你就别想见到公子,那个小乞丐死就死了,公子还会处罚我不成?”
清商抿着唇,心里愤懑,刘管家见此也是无奈,只能拉了清商,告辞离去。末了还被春芒嘲讽一通,直说蠢。
“后院马房边有间小屋,虽然小又乱,好歹也有张床,今晚暂且给他安置在那吧。”刘管家摇摇头,叹息道:“现在来不及了,只希望他能熬过这一晚,明早我找人给他抓点药吧。”
清商眼圈泛红,点点头,“公子那...”
“春芒说得对,公子那fēng_liú的性子,虽然乞儿是头一回,但如今,怕是已经忘了。”刘管家安抚的拍了拍清商的胳膊,“如果他能熬过来,我给他在府里安排一份工,也好过做乞儿。”
“恩,谢谢刘管家。”
乞儿在清商离开后,倚着墙沉沉睡了去,连有人进屋也没惊醒。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人扛在肩上,然后走了很久,被放置在一张床上,虽然这床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软。
额头上被人放了一方手帕,凉凉的很舒服。
屋里暖暖的,小乞儿发晕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无意识的揪住了被子,朝着角落缩去。尽管被子有些发霉的味道,但毕竟可以御寒,他已是知足。
黑暗中,小乞儿逐渐呼吸绵长,沉沉睡去。
翌日天色初亮,清商急匆匆来到后院,敲门见无人应声,心下有点担忧,最终直接推门而入。
清商快步走至乞儿床边,那乞儿抱着被子盖过头,清商微微扯开被子一角,见乞儿仍在呼吸,这才松下口气。
清商拿过被乞儿蹭到一边的手帕,在水盆里清洗一番,再小心的给他敷回在额头上。不多时有仆人拿了药给她,清商道了谢后拆开药包,准备把这药煎了去。
乞儿醒来后见屋内无人,正坐在床上发呆时,清商抱着纸包推门而入。
“你醒了,饿了吧?”清商打开油纸包,那里面是几块碎掉的糕点,品相虽然不好,可也能看出做的j-i,ng细。
“这是前些时候公子赏的,我一直没舍得吃,如今你病着,你吃好了!”清商咬咬牙把糕点端在乞儿面前,尽管在努力把视线转走,却总是不自觉的瞄那糕点。
乞儿看了看清商的脸色,犹豫的伸出手,半晌后只拿了两块,一手把剩下的推到清商面前。
清商一愣,随后咧嘴笑了起来,“你是说我们一人一半?”
乞儿歪着头,似是不解的眨眨眼。
“好,依你的,咱们一人一半。”
乞儿见清商开始小口吃,自己这才慢斯条理的把糕点塞到嘴里,一点点咀嚼。虽然有些冷硬,却依旧不掩本来的香甜。
清商咬着纸包里的糕点,心里十分满足,“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乞儿斯文的咽下最后一口,用手擦掉嘴角的碎屑,小声回道:“浮安,沈浮安。”
清商看他回的认真,眼里却是一片木然,联想到从最初开始,他就没多说过话,本以为他只是羞赧,如今看却是没那么简单。
清商心头一跳,猛然闪现过一个令她心焦的想法——这乞儿神志有损!
“你,不愿意和我多说话吗?”清商依旧不愿相信,于是扶住了他,言语温柔的问道,只望他能多说几句,打消自己的疑虑。
浮安却是睁大了眼看他,不言不语,似是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怎么会这样...”清商喃喃自语着,看向浮安的脸上写满了怜悯,“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清商握着浮安的手臂,心头不忍。在如今的世道,边境战乱频发,富者不知穷人饥,当真是朱门酒r_ou_臭,路有冻死骨!
她命好入了将军府,只是想到浮安的遭遇,心里一阵激荡。
“你,怎么了?”沈浮安被她抓的有点疼,稍微皱起秀气的眉,看清商一脸痛色似懂非懂。
清商以袖擦面,见抓疼了沈浮安也有点不好意思,缩回自己的手藏在袖子里,叹息着说道:“说了你也听不懂,如果这样能让你无忧无虑,倒也挺好。”
清商笑了笑,像是说给沈浮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外面的世道不好活,我弟弟如果活下来也是你这个年纪。”
“弟弟?”
“对,村里闹饥荒,先啃树皮,后来直接......直接吃人。村里的老人,小孩,没有反抗能力。那时候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了,我拼死反抗,弟弟还是被打死了。他们就打我,就在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是公子路过,救了我。”
清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为了安身我拼命求他,但是想得到只有付出代价,我挣扎了很久,晚上去敲了他的门。但是他没动我,只是说要爱惜自己。”
“后来我留在了府里,所有人都说公子fēng_liú多情,十足的浪荡子。”
沈浮安一双黑亮的眸子同清商对视,清商见他呆呆的不由噗嗤一笑,“我居然对着你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没听懂?”
沈浮安下意识点头,清商默然,“果然如此。”
“你既然来了这,就且安心待着,也不用想太多,只要活着就好。”
刘管家为沈浮安安排的活并不麻烦,恰逢上一个马倌年纪大了,顺理成章的,沈浮安只要每日喂马拾草就可以。
虽然他本意是考虑到沈浮安自身情况,为他寻个稳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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