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住过的房间和一直有人住的房间是不一样的。特别是隔壁充满了不喜欢的人。
他摸出手机,又放回去。应该联系柯希了,但他并不想冒着被李先生突然打断的危险。他从书架上顺手抽了一本商业杂志,整本杂志里充斥着无聊的话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居然发生这么多的事,还有连篇累牍报道这些事的人。
看了一会儿,李兆微决定洗澡睡觉。关了灯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和他聊天,逼他回来。他本以为自己躺在床上会辗转反侧,谁知道躺下片刻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室内漆黑,床上冰冷,床头影影绰绰地站着一个人。
李兆微一惊,浑身出了一层冷汗,竟然动弹不得,嘶哑着声音问:“谁?”
“是我。”
原来是李兆赫。李兆微松了口气,说:“你干嘛站在那,吓死我了。”
李兆赫依然站在一片漆黑里,只听到他幽幽的声音:“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吃饭时候怎么不问,半夜三更地站在床头问。李兆微想拍亮台灯,伸手在床头拍了个空,这才想起李家的客房和自己家的卧室布局并不相同。
他懒得爬起来找台灯具体位置,双手交叠垫在头下,说:“说吧。”
“你能和柯希分手吗?”
李兆微的睡意一扫而空。片刻后强装稳定地开口:“你说什么?”
床边一阵轻微的重量变化,床垫发出细碎的响声,弟弟坐在床边,草坪上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招进来,隐约照亮了弟弟眨动的眼睛。
“其实大家都知道你现在有个男朋友叫柯希……上次妈妈给校长打电话,他说教导主任是那么告诉他的……爸爸很生气,在家里说了好几次,说他不喜欢你这样惹是生非……”
李兆微越听越觉得好笑,这么大的人了,对同性情侣没有丝毫的包容心。惹是生非,好像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哗宠取宠一样。
他反手在枕套上擦净因紧张而起的汗水,想摸摸弟弟的头。“我只是早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吧。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弟弟并不接他的茬,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哥,我……我总觉得他们会让你们分手的。”
“到时候再说吧。”李兆微说,“没准过几天能劝动老爷子呢。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值得你半夜过来说。”
弟弟丝毫没动,而是变本加厉把脚也提上来,环膝坐在床边,说:“哥,你在三十三中又打架了吧?”
李兆微一声不出,心里飞快想着究竟是谁通风报信,杜航当然是第一嫌疑人,不过他身边那些跟班个个可疑。
“是班主任说的。”弟弟低声说,“他和姐姐打电话,我在一边用分机听到的。你和柯希的室友打起来,把他打伤了,那家本来要闹到警察局,但姐姐帮你把这件事拦下来,她也没有告诉爸爸。要不然爸爸知道你在三十三中又打架,肯定要气疯了。”
李兆敏也知道柯希?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让他隐隐不安,李兆微支撑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拉过枕头靠在背后,问:“你大姐说什么了?”
弟弟迟疑着,来回咬着嘴唇,说:“大姐说,小孩子没轻没重,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还有,爸爸如果愿意和兆微弟弟谈谈,那就太好了。兆微弟弟心思重,凡事容易想太多。要是爸爸觉得没什么可说,她也肯定会把把这件事处理妥当。”
李兆敏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她又会处理什么事情了?
“其实我觉得你们还是分手吧。”弟弟期期艾艾地说,“我感觉大姐挺认真的……哥,你……你非跟爸爸对着来吗?”
分手?光是想到这两个字,李兆微的心口就是一阵剧痛,他强行吞咽,缓解刚刚哽住喉咙的酸苦,果断摇头,说:“不可能。”
“他有什么好的。”弟弟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不就是一个小男生吗?”
听弟弟好像吃醋了,李兆微暗自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他是我男朋友啊。而且他爸妈都去世了,又和亲戚决裂,我把他赶走,让他上哪去啊?”
弟弟嘎了一声:“爸妈都去世?又和亲戚决裂?怎么弄的啊?”
想起火锅店的事李兆微就一阵头疼,他不想和弟弟说柯希的隐私,只好含糊其辞:“没什么,就那么弄的,有些人天生不幸,祸不单行。没有我,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弟弟显然被出乎意料的新情报弄懵逼了:“那,以后你们就这样了吗?”
以后……?
李兆微想起了妈妈。在她还没有嫁入李家之前,先是住在弄堂里,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了钱(可能是从李先生那里拿到了资助),搬进了一个中档小区。
环境是越来越好,可她一直不高兴,因为关系不够光明正大,总有人好奇她为什么看似年轻漂亮,却没什么正常工作,有时大手大脚,有时又节衣缩食,还有两个管她叫妈的两个男孩。
他忽然发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妈妈的样子和柯希重叠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同性情侣生活下去千难万难,仗着现在李先生山高皇帝远,不说话就是给钱的作风,他还能维持着和柯希的同居生活,一旦李先生厌弃他,银行卡一收,车子一收,让他提包走人,他又能去什么地方?
没有柯希……
他胸口又是一阵剧痛,仿佛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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