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一张床,一个高凳,一个矮凳,和一个药柜。
老中医低着头调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膏,抬起眼时,抬头纹多而深刻,眼神还很清明。
路晨星坐在高凳上不知所措。
“你姑娘怎么都长变样了?”老中医问。
阿姨“啊”了一声,接着干笑:“这哪是我姑娘,我给人当保姆,这是那户主家的太太。”
路晨星心里汗颜,她可担不起胡太太的名头。
“哼,你姑娘看手纹就乱,脸上又没半两肉,看着就福气不深。再看看人家这姑娘长得,是有福相。”老中医毫不忌讳这话说了会不会得罪人,路晨星是更汗颜了,这是说她胖?
阿姨竟然也不生气,只陪笑。
等到老中医调好药膏,在自己大腿上铺了块白布巾,拍了拍腿。
路晨星愣了一下,直到阿姨推了一下她说:“脱鞋啊。”
她才反应过来,弯下腰脱了鞋把脚放到了老中医膝盖上,又被老中医一把拖过脚,看了看,左脚脚背已经红肿鼓起一大片,看上去甚是吓人。
“挺严重的。”阿姨不免担心。
“严不严重都能治,要你多嘴,我看不出来?”老中医说着从药罐里抹了一把药膏搓在手心里就开始给路晨星快速揉搓起来。
路晨星疼得脸都红了,也没敢吱声。
这老中医手劲还真大。
胡烈算好了路晨星说的一周时间来的景园,这会凌晨零点三十一,景园别墅里早就熄灯瞎火,万籁俱寂。刚推开卧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中草药味。
这是伤还在涂药?胡烈心想,可又很快发现了不对,她那处伤是西药,但是屋里明显是他最熟悉的一股中医药膏味!
☆、第8章 官和商
胡烈打开灯,走到床那,看到路晨星侧着身体盖着一条薄被睡在那,呼吸均匀,脸色正常。胡烈原想叫醒她,但是视线在她身上游走时已经发现了那处外露在被外伤处。
高高鼓起,红肿上覆着一层油亮的药油色泽。胡烈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摸,下手不重但是路晨星还是不舒服地哼了两声。
胡烈摸索了一把,确定没有类似骨折,错骨的迹象后才放开路晨星已经跟红烧猪蹄没太大区别的脚,脱了衣服,全/裸着进了浴间。
他到底还要清心寡欲多久?
路晨星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腰上横搭了一条粗壮的手臂,一阵一阵的带着湿气的温热呼吸抚上她脖子后面,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路晨星睁着眼维持着侧身的姿势,腿都麻了也没敢动。
胡烈这个人qín_shòu起来,是没道理可讲的,更别提什么白天晚上。
“醒了?”胡烈带着清晨刚醒的暗哑低沉。
路晨星躺在那舒展了一下左腿。“嗯。”
“脚上怎么回事?”胡烈收回手臂,仰躺在床上,不咸不淡地问。
路晨星仍旧侧着身体,“下楼崴了一下。”
“崴了?崴脚还能把毛细血管崴破,路晨星,你撒谎经不经脑子?我再问最后一遍,怎么回事。”
“被车轮压了脚。”路晨星觉得自己对于秦菲的那点同情心还是不要建立在她自身不保的情况下,不然自己是真的没脑子了。
“在哪压的?谁开的车?”
“跟阿姨出去散步的,外面不知道谁的车。”
胡烈听了后,冷笑,“看来你是没点教训不会说实话。很好,我倒是要看看,楼下那个老东西是不是也跟你一样胆子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路晨星连忙坐起身紧紧抓住胡烈的手,“是秦菲,她没有想对我怎么样。”
胡烈甩开了路晨星的手,站起来,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她。
深灰色窗帘的不透光性非常好,哪怕此时已经十点多,快到十一点了,房间里依旧昏暗,也庆幸是这样,路晨星才可以不用看清胡烈此刻的面容,到底是愠怒还是冷酷。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会生出可以不断不断跟我撒谎演戏的心思,甚至可以反抗我?”胡烈说出的话让路晨星生出一丝微的委屈但又根本不想辩解。
“是,或者不是?”胡烈咬着字地追问。
在胡烈伸出的手触碰到她额头之时,路晨星终于抵不过对胡烈的惧怕,摇了摇头,说:“不是。”
胡烈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右手直接插入了路晨星的发丝之中,紧紧缠在手里,路晨星感觉自己的头发,就快会被连根拔起了,仰着头以一种如同祈求垂怜的卑微样子,看着胡烈隐在昏暗中不甚清晰的脸,如同地狱恶鬼。
“胡烈,我不是为了别人。”路晨星不善言辞,但是她相信胡烈可以很轻易地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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