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哪儿来的贵客,不像是哪个宫里的小主哇?”
另一个轻嗤了声:“咱们万岁爷例外剑走偏锋,宫里的不稀罕。”她看看左右,附耳道,“我听说这个姑娘是雍督主带回京的,本来想做自个儿的夫人,不想被陛下一眼瞧中了。这不,眼巴巴地接进来了吗?”
“呀,还有这回事?”听着的人大感惊讶。
小轿到了静思馆外就停下来了,这是处独门独进的殿落,远离凤仪、清凉那些大宫。秦慢小心翼翼地跨进门,皇帝正弯腰站在那拨弄缸里的荷花,她要跪他轻轻摆了下手:“没什么人就免礼罢,跪来跪去的叫人心烦。”
秦慢乐得不用弯膝盖,谢了恩典就默默地站在那。她虽然不懂皇家的规矩但也知道皇帝不发话她一介草民是万万不能开口。唉,她好好一江湖人士,自从和雍阙沾了边就再不得以往的逍遥自在。她有点哀怨,怀念以前跑跑江湖打打杂的小日子。
皇帝等了半天见她没声息这才转过头来,人傻傻地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借着竹丛间的一缕光他肆无忌惮地将她仔细看了一遍,含笑问道:“你很怕朕?”
秦慢心想,你是皇帝老子天下第一我不怕你怕谁啊?
“我看你并不怎么怕雍阙,怎么我长得比雍阙面目可憎?”皇帝问得漫不经心,负手朝她走过来,站定在她跟前。暗中一比量,那时候他年纪小,和她差不多的个子,数年后他已经能俯视她的额顶了。
为什么把她突然召进宫来,皇帝自己也不太清楚,说来不怕笑话对她他是有算计的,这算计和雍阙有关。先帝自己贪图逍遥,给雍阙这个人放了太多的权,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东厂这个庞然大物非先帝一人养成,然而江山传到他手里他是决计不能再看着一帮太监左右大燕的朝堂国运。
秦慢和皇帝是旧相识,但这旧相识的过去一点都不如人意,说句不好听的她和宋微纹那时候作得死都够砍上一百回脑袋了。秦慢怕死惜命,生怕回答个不小心就让这个年轻帝王秋后算账,她谨慎地看了一眼皇帝又飞速低下头去:“没有,陛下也挺好看的。”
什么也挺好看的?一听就打了折扣!皇帝不大乐意了,雍阙生得出众不假但太监嘛多少有点娘气,他一经天纬地的煌煌帝王难道不比他英武阳刚?!想到这他又有点心虚,毕竟两人初遇时他好像也不怎么爷们……
“咳,”他握拳掩掩嘴,“你不必这么拘束,朕这次找你过来也就是想叙叙旧而已。”
“叙旧?!”秦慢眼睛瞪得惶惶的,看吧!果然是找她来秋后算账的了!她喏喏地低着头,轻声轻气道:“这个,陛下是不是认错人了,草民出身贫贱,生长在山里,哪有机缘见过陛下呀。”
“……”皇帝好气又好笑,他还没计较她倒想方设法地撇开干系了,他故意板着脸,“你是怀疑朕的眼神还是怀疑朕的记性?我就问你,那年是不是你和你师弟觊觎朕的美色把我绑了出去!”
秦慢苦着张脸,她一贯没什么出息,皇帝一吓唬人就哆嗦,哆嗦也要叫屈啊:“陛下明鉴,我当初可没绑您去,我是请您去的。”
什么人啊,还好意思叫自己美色。
一回味瞅见皇帝嘴角得意笑容,得了,不打自招了。
和皇帝说话一口一个你啊你我啊我的,换做旁人早拖出去赏板子了,可皇帝对秦慢却是很宽松,这里面有雍阙的缘故,也是因为秦慢毕竟草根出身,和她说话不比和宫里的妃嫔落得轻松。这宫里人啊就像笼中的鸟,关久了也渴望墙外的天。皇帝也是人,也希望有一刻的松坦。
本来是想召她来刺探刺探她和雍阙的底细,现在和她说说闲话也觉得有趣儿:“你那个请法倒是别致,我活了这么一些年还是头一遭见过。”
皇帝平易近人起来比雍阙还要让人好接近,雍阙嘛,秦慢想想,这人总摆着张臭脸,架子拿得极高,不是喝醉了套不出他的真心话。两相一对比,秦慢还是觉得雍阙好一些,没其他的,人好看哇!她是个很实际的姑娘,看人先从脸看起。
“坐吧,站着怪累的。”皇帝指着葡萄藤下的石凳给她,“那日在延英殿见了人多口杂不好说话,叫你来没其他的,就是想看看你还记不记得朕了。”
皇帝生得不俗,那时候男扮女装也是一副好面容,否则不会让宋微纹一眼就惦记上。秦慢拘着双手忙不迭应道:“记得记得。”
再然后两人干坐在那大眼瞪小眼,气氛微微有些尴尬。诚然皇帝那时候说让雍阙多带她进宫走动有一半是气话,想他登基这么些日子来办起事来处处受到东厂的掣肘,任何一个为君者都大为火光。现在对着秦慢,看她诚惶诚恐的瘦弱模样他又有点怜惜和质疑雍阙的用意,这么个不出彩的人他能看得上?
该说的还是要说得,皇帝敲打着石桌看着她:“你和厂臣的婚事办了没,要不要朕赏个恩旨给你们,毕竟婚姻乃姑娘家的头等大事,委屈不得。”
他想得周到,她听得却惶恐,干巴巴道:“这不太好吧……哪有太监大办婚事的?”
听她说雍阙是太监,他倒是一乐,脸上宽和了许多:“这有什么,厂臣是我的左臂右膀,乃朝中砥柱,给份额外的恩旨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听你口气是没办,这倒巧了!”他一拍手,“不瞒秦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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