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都是因为未能生下子嗣或是不孕,我与郎君才新婚,现下就往家里抬人,是不是……”杜且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可能以后避免不了,一方父母官多的是人巴结,也有很多的人情往来,你若是太端着。就显得不合群,他在江南本就举步维艰,她若是不替他着想,也就未为他的妻子。可她心里就是有那么一丝不情愿,厉出衡这样的人就该她一个人霸占着,若说要与人分享。她恨不得把那人给打瘸了。
杜且被自己暴戾而残忍的想法给惊呆了,可事实便是如此。
厉出衡被贬至扬州,从三品变成四品,杜如笙在军中混了多少年,如今也不过才四品。厉出衡今年才二十,来日方才,日后的权倾朝野才是他人生的巅峰,她已经做下许多给厉出衡不利的事情,总不能在后宅的事情,也让他不安心。
前世,厉出衡至功成名就才娶了杜乐,一生都没有子嗣。
可她若是没能怀上孩子……
这一路出京城,也有两个多月,可月信准得不能再准。
杜且不免有些泄气。
“二娘自己挑的人,总比郎君看上的。你挑的,郎君还能觉得二娘通情达理,可一旦他自己看上了谁,那就分了二娘的宠爱。虽说郎君不会做宠妾灭妻之事。可到底心里不舒服。”白芍小心地劝着,“到了扬州,二娘会有许多的家事要处理,难免力不从心,而郎君血气方刚……”
“别说了。”杜且打断她,“还有半月才到扬州。等到了再说吧。”
白芍说的不无道理,虽说厉出衡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纳妾,可男人的誓言听过也就算了,谁会真正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那些府中没有龌龊的,无一不是当家男人英年早逝。可厉出衡夜夜都缠着她,姑且不说她不能生养,若是她怀了身孕,他屋里不能没人伺候。
杜且心里有了计较,决定等到了扬州亲自挑人。
在东石县停留了三天后,厉出衡再度启程。
这一回,坐的是马车,夜里到了姑苏城,姑苏的州府已经在城外迎候,干净的官袍与平时无异,也没有成车的珍宝,身后只有八名府衙,郑重而又简朴。
“舅父不必多礼。”厉出衡从马车里出来,扶起正欲行礼的姑苏州府王简,“原是想绕过姑苏,可从东石县到扬州这里是必经之处。”
王简并不热络,与王氏相似的容貌清冷如水,淡淡地道:“莫归你这就客套了,带着新妇不来拜见舅父,还想着绕路走,舅父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厉出衡难得露出亲昵的笑意,“我这不是怕舅父行大礼吗?”
“该行大礼的时候,也是少不得的。不过你今日未着官袍,舅父这礼就够了。”王简并不迂腐,太原王氏虽是以礼治家,但王简与厉出衡是甥舅。有些虚礼能免则免。王简是王氏最小的弟弟,还不到三十岁,正值英年,因为相貌清冷的缘故,多了几分老成持重,看着比实际年纪要老一些。
被王简点名。杜且这个新妇也不能继续在马车呆下,下车行了晚辈礼。
王简说:“你母亲来过信,对你的外放深表不解,但对你这个新妇却是褒奖有加。我原以为你会把她留在京城料理厉宅,可还是把她带出来了。”
厉出衡带着新妇上任,这个消息早已传遍江南。杜且的美貌也成了江南官员的谈资,那些想送美人的,也觉得颇为棘手,虽说江南不缺美人,但总不能比不上杜且。
“怕她在京城被人欺负,还是带在身边安心。”厉出衡毫不掩饰自己对妻子的爱护。“再说了,我到这边三年,要是三年都见不着她,我觉得我会疯的。”
王简笑骂,“没出息。不过这样也好,也好尽快为厉家开枝散叶,你娘可是惦记好久了。”
厉出衡笑道:“我们这才新婚,到了江南还有许多事情要适应,孩子的事情还是慢慢来,不着急。”
王简带着他们回了他的府邸,说白了也就是州府衙门后面的三进宅院。最前头是值夜的衙役住的,中间是王简一家。后面是书房和招待日常往来的官员,但大部公务来访都会选择住驿馆,但厉出衡是自家人,也就没有把他往外赶的道理。
江南一带都是鱼米之乡,饭菜保持原汁原味就已经是人间美味,尤其是这个米饭。粒粒喷香,谢桐一个人就吃了三大碗,直嚷嚷还要吃,若不是厉出衡介绍过这是谢更始的五公子,王简会认为谢桐是个干苦力活的,一路被厉出衡刻薄才瘦成这幅田地。
“舅母做的饭真是好吃。我都好些天没有吃家常菜了。”谢桐是个自来熟,舅父不敢叫,但舅母还是叫得很顺嘴。
厉出衡瞪了他一眼,“吃这么多还堵不住你的嘴,我舅母在太原老家听不到你拍的马屁。”
谢桐当即明白过来,“好吃好吃,我还要吃。”
厉出衡把自己的碗推过去,“多吃点,免得老说没吃饱。”
厉出衡和谢桐由王简陪着是在前堂吃的,杜且没有与他们同桌而食,而是在后院,由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陪着。为杜且布好饭菜,她并不就座,而在站在一旁含笑垂眸。
杜且这才明白过来,王简的正室并不在姑苏,所以这位……
“奴家姓方,想必夫人已经见过王夫人身边的方姨。那是奴家的姑母,奴家是王家的家生子,自幼伺候郎君。”方氏并不扭捏,大方地说明自己的身份。
杜且笑道:“不知舅母现下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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