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翻到那间深蓝色的机修工的外套,上面的机油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她记起刚搬来时的情景,他小心的给她擦药,十分绅士。
这个晚上,沈婧没有睡,她把这间房子打扫完就已经天亮了。一切如旧,一切都没有变化。
清晨她赶去昌北机场,她要去见秦森。
高健给秦森安排了vip病房,这一层的人很少。
沈婧走到612病房门口,陈胜和高健都在,他们神色十分凝重。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沈婧直接开门进去。
秦森睡着了,穿着医院的格子病服,安静的躺在床上,还在打点滴。他面色很苍白,沈婧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脆弱的模样。
脸上有好几处淤青,沈婧没有问高健或者陈胜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不重要,她只要秦森现在没事就好。
沈婧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等他醒来。
陈胜在门口说,“暂时醒不过来,医生给他打过镇定剂,要睡好一会。”
沈婧说:“但他总会醒来的,我等他。”
陈胜见沈婧面容憔悴,问她:“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喝点什么?”
沈婧这才想起来,她一天没吃过东西,她说:“好,随便什么。”
吃到一半的时候秦森突然醒过来,他眼神空洞,沉静好了好久才缓过神。
沈婧握住他的手,说:“我来了。”她的手上戴着那枚戒指,轻轻的覆盖住秦森苍凉的手背。
他戴着呼吸面罩,嘴唇张合但是沈婧听不清。
她说:“你先不要讲话。”
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沈婧说:“没事,我没事。等你好了我们六月就回河北办婚礼。”
他试图去握住沈婧的手,却很难使出力气。
沈婧亲吻他的眼睛,说:“我手机被我妈拿走了,所以你打我电话我不知道。我昨天才到的南昌,昨晚把房子打扫了一下,那里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家,上次你说的那件厚外套我找到了,也带过来了。”
他很想说话,但是太吃力。
沈婧说:“你听我说就好。”
外面的天开始漆黑,一天又要过去了。
她的声音很柔和,就像分别那天,她也是这样柔软的声调。
她说:“我们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在九江定居。你不用在意我妈的话,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承认,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等你好了以后就别再去做这些了,我知道你倔强,不喜欢欠别人也想给我很多东西。这些都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想做的事情,慢慢来,一点都不急。”
秦森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睛,沈婧也看着他。她能看懂他想表达些什么。
沈婧说:“你不用解释发生了什么。只要现在好好养病就行。你说的,我们还有以后。别说话不算话,秦森,你给了我太多承诺,不要做个不守信用的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样的人。”
他轻微的点头。
沈婧把窗帘拉好,又从卫生间里打了点热水,帮秦森擦身体。
她解开秦森衣服的纽扣,她的手在颤抖,除了旧伤,他的身上添了很多新伤,看起来更加狰狞和血腥。
短短十几天,他瘦了很多,宛如一具白骨。
沈婧拧干毛巾,擦得很小心翼翼,进了不碰到伤口,可是伤口很多,她几乎找不出一块好的皮肤。
秦森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他将沈婧所有神情都收入眼底。
夜深,沈婧让他睡觉,秦森闭眼入睡。
高健在走廊里,还有一个小时医院就要清人了。
高健对沈婧说:“弟妹,是我对不住你们。”
沈婧淡漠着神色没有说话。
高健说:“如果不怕刨根问底的去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秦森也不会出事。弟妹,真的,我对不住你们。你们才刚结婚......”高健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沈婧还是没问事情的缘由。
她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胆小。
她不想再听到当时秦森是怎么样受伤的,不想去想象这个画面。她只想记住现在他慢慢变好的样子。
痛苦的事情她不想再记住。
走廊前面的柜台上方的电视剧正播报着新闻,说是砌墙女尸案的凶手已经被逮捕,将于2017年2月12日开庭审判。凶手曾是贩毒集团的领头人,姓名陈凡,年龄四十三,为黑龙江人。
报道完这则新闻紧接着引出一个英雄人物。
沈婧转过身没再看,她对高健说:“不怪你,他就是这样人,看着很随意其实很倔强。他想做的事情没人阻止得了。”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沈婧趴在床边睡觉被惊醒,其实她睡得很浅,只要秦森动一动她就能清醒过来。
秦森忽然浑身抽搐起来,沈婧开灯,发现他额头上都是虚汗,四肢颤抖得厉害,眼睛不停往上翻。
沈婧拼命按医护铃,紧紧抓着秦森的说,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却努力以最平稳的音调说:“秦森,你不能这样。”
他似乎没有听觉,抖得越发厉害,好像身体里只有一口气。
沈婧难过得发狠,她厉声道:“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对我,也不能这样对你自己。
你得做个守诚信的人。
医生和护士匆匆而来,三个护士压制住秦森,就在那一刻,他忽然不动了。
医生说:“快,快,准备心肺复苏!”
沈婧站在一侧,平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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