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从腰间镶着大小珠玉的腰带里猛地抽出一柄匕首,匕首虽然做工极为精湛,形态样式却绝非大周打造而出的。薛沉璧眼皮不痛不痒跳了跳,却慢慢镇静下来,思索脱身对策。
她掰着手指在心底默算片刻,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两辈子加起来不过二十年的光景,竟被人弄死了三次。
第一次和第三次均栽在姜鸢手上,第二次被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拦路虎截胡,大意丢了性命。但也因此,她才渐渐窥知姜鸢和容熙的真面目,常言道事不过三,若她今日屈身死在姜鸢刀下,只怕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姜鸢的真正阴谋。
姜鸢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刀鞘,刀尖处闪动的寒光刺得薛沉璧眼睛一阵刺痛,姜鸢免了侍女的搀扶,提着匕首一步步靠近薛沉璧,一时间,刀尖距她不过一尺。
姜鸢扬起手腕对谁薛沉璧的天灵盖正要狠狠扎下去,却听薛沉璧低笑道:“郡主这番是怕了?”
姜鸢最不能容忍被旁人轻视羞辱,初闻薛沉璧讽刺之言,当着诸多侍从的面,面子上极为难堪,抬手便欲给薛沉璧一个耳光叫她长长记性。
薛沉璧敏捷避开,双眼转而紧紧盯住她羞恼面容,口中的话宛如一盆兜头浇灌下来的刺骨雪水,只把姜鸢看的头皮发麻,神情愠怒,薛沉璧停顿许久见姜鸢已经有些惧意才不疾不徐道:“郡主只手遮天欲要处死奴婢便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奴婢就是死在这里,凭郡主的手腕,明日之前奴婢也不会被人轻易发觉遭了毒手。可就是这般容易,郡主才应当担心才是……”
姜鸢一怔,须臾就反应过来,看破此举乃薛沉璧缓兵之计,不过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姜鸢蓦然一笑,眼中有嘲讽她不自量力的悲悯轻蔑:“本宫今日便大发一回慈悲,既然玉姑娘想同本宫拖延多活一刻,本宫也就准了,待到明日,你终究难逃一死!”
“郡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奴婢敢宣之于口,自然有理可言。郡主大抵想着含玉宫上下乃至宫中都是郡主的眼线便可肆无忌惮草菅人命,如今不管哪位人物命丧宫中,长公主府皆要被疑心一番。正如前些日子暴毙在宫中的薛大人的妻女,连含玉宫都有闲言碎语传出,想必各宫妃嫔听进耳朵里的怕是不少。”薛沉璧见姜鸢慢慢放下刀子又续道:“奴婢身后不似郡主亲手处置的那些出身寒门之人,太后在世上一日,便就有奴婢在宫中立足的一日,含玉宫和泽福宫皆知奴婢与郡主不和,郡主今日倘若因一念之差杀了奴婢,太后定会怀疑到郡主的头上……”
姜鸢脸色白了一阵,片刻又恢复如初,将匕首攥在手心里把玩几下,面色沉沉如墨。
绑住薛沉璧的侍女“咄”了声,狠狠在薛沉璧腕间掐着肌肤拧了一把,狞声道:“你是活腻了不成,竟然敢这般威胁我们郡主,莫说是太后,就是陛下要落我们郡主面子也需看在驸马爷和长公主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何时轮到你一个出身卑贱的小蹄子在此大放厥词?”
腕间传来轻微的刺痛,这丁点大的痛意同姜鸢前世所做的那些相比根本不足为道,薛沉璧看着那狗仗人势的侍女嗤笑道:“太后不会替奴婢出头又如何,南安侯被陛下宣入京中急于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用奴婢之死撬开姜氏指日可待,不过一死,奴婢又有何惧?该担忧的是郡主才是!”
☆、第三十六章
薛沉璧看着姜鸢的面皮变得愈发苍白,连一向殷.红的唇色如今也黯淡下去,化作一点没有什么生气的浅白。
姜鸢眉心深深蹙起,额间一抹花钿因这波动越显生动,她目光犹豫不决如一尾试探敌人的小蛇,纤纤素手按住匕首雕纹精美,样式奇绝的刀柄,一时竟然再无动作,只静静打量薛沉璧的脸色仿佛要窥出她的破绽之处。姜鸢持用这把小匕的手法极其活络,那小匕在她掌间穿梭自如,就如同是从她掌上长出来的一般。
这般警醒如兽的姿态绝不是一个身处深闺深宫的皇族贵女应该有的样子,姜鸢虽然跟在长公主身后瞧过不少肮脏之事,却也绝不会时时警惕成这样。她每每出行前呼后拥,更有长公主府的护卫拼死保护,哪里会养成这种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性子?
薛沉璧前世曾目睹过高旭处置魏人的手段,将魏国俘虏全用绳子死死捆在一起,将他们随意丢弃在深山老林中,再利用美人权势加以诱.惑,不消一刻,他们就会自相残杀起来。而最后活下去的几个颇有几分心机,见了同伴的横死后再不敢轻举妄动,提着刀子潜行在浓茂深幽的树林中,对周身事物的警惕神情同姜鸢如今的这副模样殊无二致。
薛沉璧心中再次对姜鸢的身份产生疑心,毫不畏惧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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