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乐乐咬牙,抓过他的手:“秦朗,你想要什么?是喝水吗?”
秦朗的指尖拂过凌乐乐的掌心:“乐乐啊,你看我就是呲牙必报的人。上次你生病住院,我守着你。这次我住院,非得让你守着我。”
秦朗的手冰冷刺骨,也冷得凌乐乐的神经抽搐着疼。
她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的深情?
自己性命垂危,心里惦记的却是她。
顾以珩的爱,她用余生去还。
秦朗的爱,她拿什么还?
凌乐乐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温热的泪珠滴到秦朗的手背上:“别说了,秦朗,医生让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秦朗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泪眼婆娑的凌乐乐,然后轻轻叹息一声:“唉!到底还是我不够好,要不然,你怎么会难过呢?”
他颤颤巍巍用另一只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乐乐,放心,你没嫁人之前,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他说得有些费力,喘了一口气之后才重新说着:“万一你喜欢上我,我又死了,那不是便宜了别人,对不对?”
凌乐乐见他满脸伤痕,却用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着调侃的话,心里酸楚更甚,将他的手小心放进被子里:“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凌乐乐转身准备拿凳子,秦朗却从被子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乐乐,回去吧,这里有医护人员,你累,我心疼,我心疼,病就好不了了。”
凌乐乐:“……”
……
凌乐乐到底是被秦朗赶出来了。
她隔着玻璃窗朝病房看过去时,秦朗还在朝她挥手,示意她离开。
凌乐乐点头。
转身后,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播放着她和秦朗从初见到现在的那些一帧一帧的画面。
从误会他是明媚的男朋友开始,两人便一直纠葛不断。
她推他的轮椅差点被车碾压,她拿了破碎的酒瓶割破他的脖颈,她从来就觉得他是那么让人讨厌的男人。
直到她脑部手术,性命垂危,他日日夜夜守护在病房。
所有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特别是两人被困在兰博基尼里的时候,秦朗浑身是血依旧抱着她。
他怕她害怕,不停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
他说:乐乐,这辈子,我就爱过你这么一个女人,你给我好好活着,要不然,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车厢被撞得完全变形,两人拥抱在一起被困得死死的,为了给凌乐乐留一点呼吸的空间,秦朗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移。
当时,他的背部已经被车厢的破钢板深深刺进身体里,他再移动,只会让钢板刺入得更深。
凌乐乐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他的腰间不停滴落下来,她摇头,哭着求他:“秦朗,你别动了。”
秦朗满脸是血,却笑得格外妖娆:“乐乐,没事。若是你愿意,亲我一下呗!”
说完,想了想,眨巴着卷长的睫毛:“哎,算了,看我现在狼狈不堪的,估计你就是特别想亲我,也是下不了嘴,等我洗白白,你再亲,嗯,你就先忍一忍......”
凌乐乐被他护在怀里,两人的姿势都蜷缩得特别艰难。
最初,秦朗还能笑着逗她。
后来,在看到救援队到来之后,他那双潋滟的眸子开始一点一点慢慢阖上。
凌乐乐费力地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是十分微弱。
“秦朗!秦朗!”
凌乐乐唤上几次他的名字,他才费力地睁一下眼睛,随即又阖上了。
他的生命在渐渐流逝,短短的十多分钟的救援时间,凌乐乐觉得仿佛熬了一个世纪。
幸好,他有着坚强的意志力。
这个在危难时刻,毫不犹豫用生命去护着她平安的男人总算是活了下来。
凌乐乐不敢想象,如果秦朗因此死去,她该用什么心情苟且偷生?
......
眉端拧着外卖回来时,看到凌乐乐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
但是细看,她的睫毛在微微抖动,连带着呼吸都很不平稳。
知道她心情不好,眉端也没去打扰她。
独自走到窗户边上看窗外的城市。
外面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帝都妆点得一片洁白,同时也将所有的肮脏和罪恶掩埋其中。
凌乐乐遭遇车祸的第二天,老k在顾以珩的安排下回了帝都。
车祸不排除偶然性,但是,也有可能是一场预谋。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秦朗的情况也在渐渐好转。
秦天要忙着公司的事情,只有晚上过来病房照料。
白天的时候凌乐乐和眉端在,两个女人忙前忙后将秦朗伺候成了老太爷。
秦朗也是乐在其中,慵懒地斜靠在床头,伸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指挥着两人端茶倒水。
时不时还谎称头晕,一个不小心便靠到凌乐乐的身上乘机揩油。
面对这样的情况,凌乐乐只能恨恨地咬咬牙。
他是重伤病患,她总不能推开他一走了之?
半月之后,医生说他肺部的伤口恢复得非常不错,唯独额头上的伤,估计恢复起来有点难。
拆线那天,凌乐乐就站在秦朗的身旁。
眉端站在凌乐乐身后,在她看来,凌乐乐比秦朗还要紧张,一双小手攥成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医生手中的纱布。
“干嘛呢?乐乐!”
秦朗很不乐意看到她这样忧心忡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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