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可怜,但那有什么法子?一个人的心总不能剖成两半,朕能给她的,唯有尊重而已。”
玉言沉默着,“我是不是很自私?”
“谁不自私?我倒愿意你自私一点,至少说明你爱我,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我的爱。”宁澄江坦然看着她的眼。
玉言一时感泣,用力扑进宁澄江怀里,将他抓得很紧。没错,这个人是她的,她需要这个人,永远也不放手。
在一股莫名的狂热中,她忽然很希望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骨肉。
这一年已经快过去了,玉言的宠遇丝毫不曾消退,真是羡煞了宫中的嫔妃。古幼薇病了一场又一场,甚至于假病弄成真病,宁澄江也只吩咐太医去瞧她,自己却不肯踏足一步;至于梁慕云,恰如玉言所说,没事就到玉茗殿外头闲逛,鞋底都走穿了,连宁澄江的影子也没见着,倒是静宜过来嘲讽她两三回,终使她气鼓鼓地离去。
除却这些给生活增加笑料的小事,日子还是很平静的,至少大的风浪还不曾掀起。二十九的晚上,玉言在殿内摆了一桌丰盛而精致的小筵席,与宁澄江对坐而食。殿内有地龙,暖烘烘的一室生春,墙角摆着几株腊梅与水仙,金的灿目,白的清雅,更有一股似有如无的香气弥散开来,煞是好闻。
宁澄江殷勤为她夹了一块瑶柱,眉眼间一团喜气,俊俏中更添了一丝亲和,“明儿的除夕宴必定热闹得不堪,今晚咱们自己先悄悄儿的过个年。”
玉言忍俊不禁,“这不成吃独食了吗?这样关着门,别人还不定怎么想呢,陛下也是小气。”
“对,朕就是小气,国库里库银不多,能省一点不是很好吗?”宁澄江打趣道。
“那还吃得起山珍海味哪?”玉言夹起那块瑶柱,“何不都换成白菜豆腐,既便宜又质朴?”
“可是朕希望你吃好一点呀,我倒是无所谓,可你身材这样纤弱,若还吃得不好,更要瘦成骨头了,朕怎么忍心!况且,朕再怎么小气,对心爱的女人总得大方一点。”
玉言睨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就知道甜言蜜语地哄人,没个正相!”
☆、归来
宁澄江笑道:“过年了,总得让你高兴点,明儿晚上还会放烟火,到时你更可以大饱眼福了。”
那时自然是一群人簇拥着,站在宁澄江身边的也不会是她,而是古梦雪。不过也罢,只要两人的心在一处,也就别无所求了。玉言灿然笑着,将滚热的一杯酒一埂脖咽下去。
宁澄江含笑望着她,“其实还有一桩喜事——我没跟你说,你兄长金珪约莫年后就将回来,到时你们可以见面了。”
玉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急切地牵住宁澄江的衣袖,“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数月之前得到的消息,金珪自遭流放后,一直留在西北苦寒之地,后来脱去罪名,便进入军中,做了一名小小的兵士,历经升迁……”
玉言眼里泪光闪动,她喃喃道:“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守在那里吃苦?”
“他知道你在宫中过得很好,也肯放心,至于他自身——”宁澄江沉声道,“你大哥深悔自己从前懵懂,以致大祸临头却无能为力,决心锐意进取,靠自身的努力博取功名。好在他如今也算熬出头了,在与戎羌作战中出力不少,甚至可说拔得头筹,虽还只是一名副将,因主将伤重不治,朕已命他暂代帅职,只等得胜返朝,朕便授予他大将军一衔,以彰其勇武。”
玉言含泪而笑,“大哥他是个卤人,手上功夫却没的说,倒也不算埋没,只是这大将军之职,会否太快了点?”
“有功当赏,有罪当罚,这个职位他担当得起。”宁澄江与她相拥,“如今你总该放心了吧,朕答应帮你寻回家人,就一定会做到。”
“那还真是多亏了你,”玉言舒服地倚在他肩上,“现在就只等我两个妹妹的消息了,但愿她们也安然无事。”
“会的,一定会的。”宁澄江在她肩上轻轻拍着,一下,一下,很有节奏,他的声音也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容易睡着,或者说沉醉其中。
玉言觉得自己真要睡着了,她真希望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夜。
除夕之夜的确如宁澄江所言,非但热闹得不堪,简直无甚趣味。夜宴上的歌舞不消说是好的,可惜也是看旧了的样式,而且一举手一投足莫不刻板工整,很难说比外头的乐坊强到什么地方。至于宴席上的美食美酒,滋味却是不错,可惜大庭广众下必得守着身份,循规蹈矩,不可大吃大嚼,难免失掉品尝的喜悦。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齐至殿外,看着漫天烟火灿烂。天家富贵,用的自然是最精巧的材料,请的也是最优秀的匠人,制出的烟花也是精致纷繁,流光溢彩,且在夜空停驻的时间更长,虽然终免不了陨落,但这样的美,能多留一刻也是好的。
奇怪的是,比起今日的繁华盛景,玉言反倒更怀念当初在恽城小村的一夜,那时只有她和宁澄江两人。那时的烟花虽然粗糙,可是更生动,更美,是更贴近流萤和烛火的东西,它代表真正的生活。
她情不自禁地朝宁澄江的方向望去,古梦雪正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不十分欢喜的微笑。如她所愿,她走到了距离宁澄江最近的位置,事实上却离得更远了,不知古梦雪是否会后悔当初的抉择。
似是感应到玉言的注视,宁澄江亦朝这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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