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澄江笑道:“你若行走不便,我背你便是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又造次了,便不再往下说。
玉言也懒得计较了,仍旧笑道:“不必了,终究麻烦。咱们就在这街上走走便好,且说说话,也是一桩清净事。”
这条街约是因为临山,形制古朴,全用青石板拼铺而成,也未刻意打磨平整,少了些人工痕迹,反多了些天然意趣。融融的暖黄色的光晕照射在泠泠的石板路上,反射出幽幽的冷光,冷热交织,别是一番风味。
玉言忽然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浓郁,平实,是尘俗烟火中最朴素的依托。她凝神望去,惊喜道:“想不到这家面馆还没关门,真是意外之喜!”
宁澄江奇道:“你从山上下来,没在庙里用斋饭吗?”
玉言脸上一红,小声辩解道:“用了,可是没用多少。”说罢眼巴巴地望着宁澄江。
她的眼光里含着热切的渴望,宁澄江觉得自己都快烫化了,只得缴械投降。
两人走进面馆,宁澄江问道:“你想吃什么?”
玉言毫不犹豫地答道:“牛肉面。”庙里的斋饭吃得她都快吐了,不要说肉沫,就连一点油星子都看不见。
宁澄江颔首,不以为怪,他吩咐店小二道:“来两碗牛肉面,一大碗,一小碗。”
玉言急急道:“我也可以吃大碗的。”
“我知道,大碗的就是给你吃的,我吃小碗。”
“……”
吃饱喝足后,他们又回到街上消食。宁澄江瞟了眼她微微胀起的小腹,好不容易把嘴角的笑意给藏住,“这间店的东西做得很好吗?我看你一整碗都吃光了。”
玉言不理会他语中暗藏的讽刺语气,点头道:“是很好。”雪白光亮的面条,酥烂喷香的牛肉,还有上头碧绿晶莹的葱花——她几乎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碗。
“你一个名门小姐,怎么会对平民的食物这么热衷?”还吃得这么多,当然这句话宁澄江并不敢说出来。
玉言笑道:“王爷您似乎忘了,我成为名门小姐不过是近几个月的事,在此之前的十几年我都是平民呢!”前世她不知饿了多少回,不过那时她受到的磋磨太多,却也顾不上这个。今生境况稍稍好转,她便觉得自己的食欲明显提高,每一顿都像吃不到下一顿似的,分外卖力,莫非她是饿死鬼投胎?
宁澄江悠悠道:“你好像也忘了什么,方才的面钱是谁付的呀?”
这人还真是,总喜欢口头上沾点便宜!玉言也不含糊,利落地施了一礼:“小女子腹中饥馁,得蒙王爷赐饭,不胜感激。”
宁澄江这才眉开眼笑:“算你还有点眼力劲儿。”
玉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将至三更,估摸着府里的人都该睡下了,宁澄江便套上车驾,将玉言送至金府后院门前。
玉言侧耳听了一听,夜无人声,万籁俱寂,略觉放心。
“里头看门的人不会拦住你么?”宁澄江关切地问道。
“不打紧,今儿值夜的是个熟人,想来没什么大碍。”她事先打听过了,今晚是张勇执更。
玉言站在高高的围墙前犯了难,这堵围墙足有一人多高,她两只手高高举起,勉强可以碰到墙的顶部,可是要攀爬乃至翻越过去,那是千难万难。
宁澄江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她,满心期盼着她来求救。谁知玉言咬一咬牙,牢牢扳住上头,两腿用力一蹬,想要凭一己之力挣上去。奈何她人小力弱,够是够着了,却吊在了上头——像一只悬空的壁虎。
饶是玉言一向自持,此刻也不由着急起来。宁澄江到底看不过眼,他上前一步,抱住玉言的腰,便要将她往上送。
玉言下意识地以为他要占便宜,喊道:“你放开!”
宁澄江懒洋洋地望了她一眼,便要松开手,玉言只觉腰间一软,止不住地往下坠,她也顾不得体面了,喊道:“抓着我!”
宁澄江无奈,只得又抱住她,却不敢抱得太紧,免得又让人觉得有揩油的嫌疑。但这样如何使得上力道,玉言只得红着脸道:“你抓紧一点!”
“这可是你说的啊!”宁澄江笑着,果然搂紧了些,手上再一用劲,顺顺利利地将玉言送上了墙头。
玉言正欲松一口气,谁知一个不稳,直直地朝那头坠下去。好在挨着围墙的原是一副花坛,里头布满了柔润的泥土,人是没摔伤,衣服却铁定毁了。
宁澄江听得围墙里头的重物坠地之声并不十分清脆,便知没什么大碍,他故作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玉言吃了一嘴土,心头郁闷至极,她呸呸两声将嘴里的污物吐出,瓮声瓮气地答道:“我没事,王爷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宁澄江朗声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先走啦。”随即便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以及努力压抑着的吃吃的暗笑。
虽然宁澄江站在围墙那头,什么也瞧不见,可是玉言敢打赌,凭借他丰富的想象力,他一定把她这副狼狈模样完完全全推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笑得那么开心。于是玉言更加郁闷了。
她在原地愣了一回神,才快步朝后院走去,同时保证不发出太大的动静。守门的果然是张勇,他看了玉言这副模样,虽觉惊讶,却知趣地没问什么,安静地放她进去。玉言感激地冲他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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