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宫中近日有些松动,好不容易才探出了些消息。据说,雪妃娘娘当年的确是进了棺椁,可装殓好之后,这棺椁又的的确确是从未出过宫。也就是说,您找了这么多年的雪妃娘娘的棺椁,怕还一直留在宫中。”
“消息可靠?”
“爷您放心,怕有疏漏,已经悄悄派人潜入皇陵探查过了。无名秘墓十五座,皆不是雪妃娘娘的。这消息确切可靠。”
萧池听了一时没说话。宫中他虽厌烦至极,平日也很少去。可毕竟在那里住了些年,时日不多,却刻骨铭心。加上建制构造多年未变,这宫里他其实很熟悉。
粗略一想,他还是想不出来,那人既然未将她的棺椁送进皇陵,究竟还能藏在哪里。
入土方为安。难道她这些年,还一直因为那人流离人世不成。
“找,将宫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张朝来之前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若是再迟迟没有消息,只怕这九王爷就要准备好起兵逼宫了。
张朝想了想,又说,“爷,朝中皆盛传,圣上身体不济,罢朝已有数月。前几日徐公公带了圣旨给您,说是要您进宫理政。”
萧池冷哼一声,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张朝说的是那晚徐公公奉命来带叶棠,给他带的那张圣旨。他当时匆匆一看便随手扔到了一旁。
旨上的确是有一句话,着他进宫理政。什么带走叶棠,也不过是为了逼他。可这要挟,他并不打算接受。
“的确是有这么一道旨。”
张朝又说,“爷,宫中戒备森严,圣上向来谨慎,要打探消息的确困难。既然知道了雪妃娘娘棺椁尚在宫中,若是您能亲自进宫去,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并且------”
张朝为人干脆,可这次说到一半就有些犹豫。
“并且什么?”
“并且,今早朝会殿里聚了几位大臣,说有要事见圣上。我打听了一下,除却边关急件,还有几份要奏等圣上批。可这圣上与十几年前如出一辙,任凭几位大人在朝会殿干着急上火,他就是谁也不见。臣一直觉得圣上不糊涂,雪妃娘娘故去多年,如今该没有什么让圣上如此了。也怪臣多事,多向徐公公打听了两句,才知道,这圣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咳必见血,已经有日子没有出沁芳宫了。”
萧池明白张朝的意思,张朝是想让他进宫看看。
新春才一月,已觉日微长。叶棠醒来已近黄昏,府里灯火还未燃。
萧池吩咐过,谁也不许来扰她。
揉了揉眼睛,她想也没想就呢喃了他的名字。
“惊澜?”
和风的药很管用,身上的伤一动还有些疼,可已经不似先前剧烈。加上她身体感受迟钝了些,倒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床侧早无人,更无人应她。
环顾房中。日暮残霞,光线黯淡,一场梦尽,恍若经年。
昏暗的光线将她笼着,整个房间里惟一处闪闪发亮,将日暮余晖变成了盘中星星点点的红金色烈焰。
叶棠看着那一处亮光发呆。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看清了,那妆镜旁的夺目,分明是一朵正浴火的莲花。
被那朵莲花夺去了所有注意力,不顾胸前伤口隐隐作痛,她从床上下来。走到妆镜前。
小心将那平底的盘子捧起来,指尖掠过焦墨,触目惊心的热烈,摸起来却是这般凉。
这盘子的来历,她一时间有些记不清了,可她知道是他画的。
清荷一枝,三两点雨山前的摇曳自在,清静淡泊,被烈火一焚,枯瓣也激荡壮烈。
都道九王爷的画功深厚,可谁也不知道,人心里只有到了萧瑟处,才能孤绝一笔,不是落花纷飞华盖满纸,就是风樯阵马万里冰河。
他分明就是青山绿水掩映下的满目黄沙。
盯着看了半天,落日西斜,红金色都快要褪去,叶棠总算想起来了一些,关于这焦莲盘子。
长街上,他将随意将这个盘子拎在手里,说,“哦。这个盘子啊,盘平,底浅,盛菜难看,盛汤无能,可惟独拿回家给你盛点心用,不多不少,实在是合适得很。”
“九王爷,就算是再合适,你以后也不能在用它盛点心了。”
他笑,“是。是,都听王妃的。”
将盘子抱进怀里,她又浅浅唤了一声,“惊澜。”
小心将那个盘子放回原处,她要去找他。
突然就想见他,毫无缘由。
走走停停,前厅外,春意未阑珊,翠植掩映,她悄悄站在门外。就像他曾经悄悄躲在书房外看她一样。
那白衣人正立于厅中,衣饰雪白端然。旁边还有一人。似在同他说着什么,他只听着,半晌未说话。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一袭春衫薄,春风打在她身上,温柔或清凉,她已经顾不上感受。她只顾着看他了。
忽然就低头笑了笑,脚边芳草芊芊入了她清亮的眼,她兀自轻喃,“惊澜。”
厅里,萧池蓦地转身。
张朝见这九王爷几步到了门口。四下一看,九王府里的灯倏地一下亮了,伴着飒飒而过的晚风。雪白衣摆随风轻动,似乎只需呼啦啦暖暖吹上一夜,第二天便葱茏满府了。
张朝悄悄跟到九王爷身边,也顺势朝门口一看,明明就是什么人也没有。遂小声提醒道,“九爷。”
他回过神来,只说,“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惦记着她该醒了,只想着回去看看。至于进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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