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别无首饰,就那样一条裙子,几朵丁香,连脂粉都未抹,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母亲的脖子很长,看人的时候都像是俯视,从大圣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浓密的睫毛,她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那股幽幽的檀香就出现了。
长安走到大圣面前,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叹息道:“大圣怎么不是女孩子。”
那个时候,他以为母亲是在夸他漂亮,后来才理解到母亲当年那长年累月的担忧。
大圣高昂着头,像个小公鸡似的牵着长安的手往外走,白叔叔还在休养,舅舅要照顾他,今天去花朝节的就是云姨、云叔叔、母亲还有他,大家都收拾好了,云叔叔就驾了马车往后山花朝节的场地赶过去。
沈家药房在安庆镇也是很有名的,云青衣救了不少人,他们一下车就有人打招呼,路边兜售小吃的摊贩纷纷包了吃食给他们送过来,大圣都不拒绝,长安看大圣难得这样开心,就一边走一边给钱,她因为经常去进药材,从前多是做男装打扮的,今日这样穿着女子的衣裙,梳了发髻,道旁的男子竟看得呆了,早知道沈家两个掌柜都是美人,却不知道竟这般动人。
长安和云青衣并肩走着,似将四周的繁花都比了下去,大圣走在前面还没有察觉,还以为路人都在看自己,不由得小尾巴翘得更高了。云青衣看着山脚下零星的花朵,东一簇西一簇的,笑着道:“走过这许多地方,还是南燕的花开得最好。”
“那是你没见过蠕蠕的花……”似是想起了什么,长安苦笑了一下,不再多说。
偏偏大圣听见了,转头问长安:“蠕蠕多湿瘴,也能养出花吗?”
“当然能了。”长安指着路边的一簇鲜红的月季,“像这样的花,蠕蠕能养到碗口大,玉宫下面有一条河,仲春时节,蠕蠕人晚上在河边放花灯,在岸边放天灯,玉宫下面遍地是花,高的能到人腰间,茫茫无际,越靠近玉宫香气越浓郁,时常有人在花海中迷路,蠕蠕人相信,在花海中偶然遇到的人,就是命定的恋人。”
“那么棒啊!”大圣听得心驰神往。
“但是实际上,花多的地方蛇虫鼠蚁也多,许多人抱着这种心情进了花海,最后被蛇鼠分食了,死无全尸。”长安平静地说着。
云青衣扯了扯长安的衣袖,“你吓着大圣了。”
看着大圣有些恶心的脸色,长安不再多说,“神无泪一把火把花海烧光了,连着玉宫,所以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云青衣拉着大圣去看糖人,免得长安继续说下去影响大圣心情。
云铎和长安找了一处铺上地毯,将准备好的点心摆出来。云铎见她的头发落下来差点粘上点心的蜂蜜,忙挡了一下,长安将头发都侧放在右肩,“还是束发方便。”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喜欢穿裙子,也不喜欢上妆,大圣却和你是反着的,我从未见过他那样喜欢打扮的孩子。”
“他没有父亲,总是希望别人多关注他一些,长得漂亮的孩子谁都喜欢,不过是害怕罢了。”长安看着远处的大圣,正在糖人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只手却不忘抓着云青衣的袖子,“我心里总希望,他不要像我这样辛苦,这想法是不是很不切实际?”
“不会的,你把他教得很好。”
长安摇摇头,“云铎,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长安依旧看着大圣,侧脸的轮廓如同多年前初见一般——他们都老了,只有长安还是当年那样子。
云铎突然就后悔了,若是当年他肯正视自己的内心,若是他没有想出那种办法医治熄烽,会不会现在她眼里的人,会是他们的孩子呢……
长安忽地起身——大圣和云青衣被几个人围住,像是起了争执。两人走了过去,只听见云青衣说了一句:“便是石家人又如何,丧家之犬而已,敢在祈阳的地界上狂吠么!”
云铎有些诧异,在他记忆里云青衣还是那个抱着长笛低泣的女子,想不到从来温婉的云青衣也会有这么不留情面的时候。
走到近前才知道,原来是那石家的老爷想请大圣去他们那儿吃点东西,石家公子带了几个侍卫过来,嘴上说的是请,实则大有绑了大圣过去的意思,云青衣看似温和,骨子里最是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当即就出言讥讽。
石家公子面上无光,指着云青衣道:“庶民放肆!我们石家此去是觐见祈阳国君的,等到了安阳自然加官进爵,尔等平民知道什么!”
“呵,”云青衣将大圣护在身后,“好一个‘加官进爵’,你们石家本就是依附于后燕的小家族,汨罗江血洗之后还剩几人,封邑家产全被侵夺,如今不过带着些侍卫就敢在长浥的地盘横行么?我看不止是丧家之犬,还是蠢笨的丧家之犬。”
“给我拿下他们!”
旁边的安庆镇镇民不敢出声,各个心中纳罕,什么世家、国君之类的是他们连谈都不敢谈论的事务,石家人又有侍卫在手,连镇长都对他们诸多尊敬,将府衙让出来给他们居住,沈家人怎么敢招惹这样的人物?
几个侍卫冲向云青衣,云青衣还不待出手,长安已经捡了几颗石子扔了过去,几个侍卫只觉得膝盖一软,全部跪了下去,石家公子顺着石子的轨迹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人站在不远处,穿得不甚华丽,那男子身材已算是高挑,那女子竟与他不相上下,明明只穿着素淡的湖蓝色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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